是啊……做为大汉皇帝的臣子,那些人连突破右军囚禁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连反抗都没有,哪怕叫嚣两句呢?之前在城头上不是很活跃吗?
皇帝做到他这份上,刘辩自己都觉得丢人,瞬间放弃了所有心中想要和王弋达成的交易,只是让宦官将二人带到典客署下榻。
二人走后,原本空荡荡的宫殿变得更加空旷。
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这里站满了臣子,在他英明的领导下恢复大汉旧日山河,实现复兴之旅。
他姓的可是刘,刘家不是没有逆风翻盘的能人,他不想丢了这份志气,哪怕知道绝不可能实现,哪怕只能在寂静的夜中,哪怕在虚无的梦里。
“就这样吧……大势如此,谁又能反抗呢?”刘辩无力地靠在龙椅上,向着房顶发出了感慨。
拦住大臣显然不是陈震敢计划的,刘辩很清楚这一招绝对是王弋早就安排好的,他相信王弋知道他的处境,并给了他一个争取粮食的机会。
可笑吗?一点儿也不好笑。
尽管张合要求由他的人来交割粮草,可他很清楚,无论派出去的是什么人,他都无法得到全部,可能只会得到一点点,王弋嚣张的举动或许能够为他多争取一点。
“孝直……孝直啊……”刘辩在龙椅上发出阵阵哀叹,吩咐道,“来人,将法孝直找来!”
不得不说,刘辩在宦官和宫女之间还是有些权威的,没过多久,法正便从侧门走进来,对着生无可恋的刘辩行了一礼。
“孝直啊,事情你都知道了吧?”刘辩仰面朝天,语气说不出的泄气。
法正同样非常无奈,他已经偷偷观察过右军,得出的结论便是这样的军队根本无法战胜。
“孝直啊,我跟你说,如今的河北……”刘辩将得知的情报说了一遍,最后问道,“你觉得他们的话有几分真假?”
“陛下,恕臣无礼,那两个人的话可能有十一分都是真的……”法正同样惊讶于河北如今的体量,但他没有刘辩那么好骗。
刘辩闻言翻身站起,惊呼:“十一分?怎么会是十一分?”
“陛下,您觉得他们说的真的是全部吗?”法正眉头紧锁,分析道,“自从那位赵王以州牧的身份进入幽州,大大小小经历了十余场大战,比天下任何一路诸侯经历的都多!
然而,其他人打了这么多场战争,早就被别人骂穷兵黩武了,治下百姓更是民不聊生,可他不仅越打越富有,还越打好战的名声越小,这可不合理啊。
臣认真分析过,一来,在士林之中,不知为何总有人在赞扬赵王,说他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君主,那些谈论他战绩的声音越来越小。
二来,无论是主动攻击,还是被动防御,赵王除了一次和董卓战斗时两败俱伤以外,其余全部获得胜利。那一次他还是幽州牧,影响非常小。没人不喜欢胜利,人人都愿意追随常胜的君主,赵王的一些小瑕疵在他们心中早已自我消除了。
第三,赵王公布了制盐之法,让各路诸侯彻底没了合纵连横的机会,所有主动权全部被赵王牢牢抓在手里,不论打谁,他都不需要用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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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林声望无人能及、军队强悍无人能及、百姓富庶无人能及……
陛下,谁能看得清他的底细?”
“那我该怎么办?眼前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陛下,您尚有一线生机!”法正说的斩钉截铁,面色严肃道,“臣以为此次赵王进献粮草,必定是得知了长安百姓惨状,想要进一步加强自己的声望。
这些粮草对于赵王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陛下来说乃是重中之重。
若将粮草充做军粮,陛下或许无需困居长安,眼前有一州之地,就是不知道殿下敢不敢取了。”
“何地?”听到法正的话,刘辩又来了精神。
法正紧紧盯着刘辩,缓缓吐出两个字:“凉州。”
“凉州?那不是曹孟德占据的地方吗?”
“对!不过曹孟德此时大部分兵力全在益州无暇他顾,益州出入困难,此乃天赐良机。”
“那他要是带兵反攻怎么办?”
“殿下放心,此时的曹孟德可没有心思和能力反攻。”法正表现得自信满满。
刘辩沉思片刻,沉声道:“孝直,你不会是想让我和那逆贼孙坚同流合污吧?”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怎么可以与伪帝同流合污?可若是孙坚已经死了呢?”
“孙坚死了?消息准确吗?”
“陛下,臣在益州有些友人,孙坚之死,十有八九。”
“十有八九……”刘辩沉吟片刻,说道,“别说八九,就算是一二也要拼了!我要怎么办?”
“调集兵马,放弃长安,直奔凉州。陛下可以用韩遂的名义招降各个宗族部落,到时陛下亲征,响应者必将云集。”
“好!此事就由孝直去办,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到更多的粮食。”刘辩对这条计策非常满意,可忽然他又想到什么,低声问道,“孝直,那些粮草若充做军粮,百姓该怎么办?”
法正的目光深邃,冷冷道:“放弃。”
刘辩听到此话犹如五雷轰顶,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浑身无力。
若他只是一路诸侯倒还好说,可他是帝王,是天下共主,此时法正竟然要求他放弃百姓?
“孝直,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刘辩的嘴角全是苦涩。
法正叹息一声,轻声说道:“陛下,此般局面万分凶险,百姓不重要,土地也不重要,您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保住了您,一切便都能夺回来……”
刘辩张了张嘴,用余光看了法正许久,最后抬起手,无力说道:“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