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研磬胳膊猛地一甩,一条六七寸长的虫子从妇人口中飞出。虫子身上的血迹也不知是它自己的还是妇人的,一头撞到地面上,身子痉挛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研磬将软塌塌的妇人搁到沙发上,自己走去窗前,单手合十在胸前。小羽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相信他是在念什么咒语。因为自己忽然觉得头很重,看筑山和雪茗也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而屋外的村民们更是一个接一个地倒地。随后,研磬收了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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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头鱼虱这种东西,你们熟悉吗?”研磬问道。
小羽此时正拿一根竹筷拨弄地上的虫子,“课堂里学过,又叫鱼舌虫。不过它们不是寄生在鱼嘴里的么,怎么会跑到人身上了?”
据说成年鱼虱能通过鱼的腮部进入鱼体,在被鱼吞入腹之前,骑到鱼的舌头上去。之后它会慢慢地享受美味鱼舌,自己也就取代了舌头的地位,从此寄生在鱼的口中。鱼吃啥它也跟着吃啥,鱼要是绝食它就吃鱼。
“怎么生到人身上的?”研磬走到小羽面前,躬身查看那只虫子,“不知道。这是变种,普通鱼虱没这么大个儿。我怀疑,这种虱怪的听觉异常灵敏。给它们听到人舌头说话的声音,就会指挥自己的宿主去找那个人,钻进新宿主的嘴里,把舌头吃掉……”
“啊!”站在卧室门口的雪茗轻叫一声,大概还在后怕。
小羽试着想象了一下方才的情景。应当就是雪茗让小羽“别玩游戏机”那次说的几个字被隔壁女孩母亲还有许多村民们体内的虱怪给听到了。村民们蜂拥而至,研磬刚开始也不确定他们要做什么,又不想贸然伤人,所以女孩母亲跑进来了。
而熟睡中的雪茗一睁眼,发现自己身上趴着个人,嘴里还伸出一只小头,那还不吓个半死?有修为也不顶用啊。小羽猜,要是真的给妇人口中的虱怪钻到雪茗口中,吃掉她的舌头,寄生在她体内,这么一个爱美又有洁癖的“雅尼姑”,恐怕立刻就要伤心得上吊自杀了吧?
“我刚才念的催眠咒只管一个钟头,”研磬说,“咱们得马上离开这里。天快亮了,也不用去别的地方,就到火车站那里等爱长老他们吧。”
“她没事吧?”小羽转身查看了下妇人。
“无大碍,”研磬说,“咱们现在还要赶路。等正事办完,我会从寺里再派人过来,帮这些村民们逐个清除。”
“那个女孩呢?”小羽闷闷不乐地问,“她也被虫子寄生了?”
“女孩应当没事,”筑山说着站起身。小羽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不是短袖睡衣,是白天那套休闲衣裤。
听筑山接着说:“宿主的皮肤上会有黑点。我想,大概她的亲人为了保护她,在她一生下来就割掉她的舌头,刺破耳膜,让她成为天然聋哑人。虱怪听不到她嘴里的舌音,也就没打过她的主意。”
接下来,四人快速收拾了下行囊。在离开前,小羽来到隔壁的民居,再一次走进女孩卧房。因为听不到声音,女孩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一个人躺在床上睡得很香甜。
小羽想了想,从背包里取出自己的游戏机和充电器,搁到女孩枕边。出屋,并替她关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