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秉见目的达到,乖巧地点了点头,继续摆弄茶水。

片刻过后,马秉再次开口问道:“不知陆伯伯为何愁容满面,昨日离席之时,我见士卒匆匆而入,其后吴侯又唤您上前,可是发生了什么?”

马秉心中关切局势,人在江东,耳目闭塞,两眼一抹黑,自然希望探得更多消息。

“没什么……”陆逊摇摇头。

马秉见状眉目微皱,闭目在心中回忆这一年江东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二人在屋内沉默半晌,马秉开口试探道:“可是江东发了瘟疫?”

他只想起前段日子江东病死了几位将军,其中还有孙权堂弟孙皎,江表十二虎臣的蒋钦等,再结合这段时间征战,倒是极有可能发生疫病。

“没有,贤侄想多了。”逊答得斩钉截铁,手上握杯之力却加重了几分。

马秉察其反应,心中对猜测更确信了几分:虽然自己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但陆逊这般死鸭子嘴硬,自己也不好强行开口帮忙,若是落得个被人怀疑的嫌隙,反倒不美。

他旋即闭口,目光转向庭中,未再继续此话题。

片刻过后,陆逊道:“大都督今早清醒了,虽有些神志不清,但医官说静养一段时间,或许就能痊愈。”

“这不是好事?”马秉轻笑一声。

“不知贤侄为何出手相救,据我所知子明当初在临沮可是……”陆逊问出心中疑惑。

马秉微微一笑,回道:“医者渡人,自然不顾出身、家世,在下虽非医师,但能救不救,日后岂非有愧于心?此亦非君子之道也!”

陆逊深深望了一眼马秉,拱手微微行礼,“贤侄,受教了!”

马秉偏过身子,摆摆手,微笑道:“陆伯伯,小子不过是学了些皮毛,与您等德智双全之人相比,不及十之一二,算不得什么。”

陆逊摇了摇头,回道:“今日倒是见识到了贤侄赤子之心,令伯伯汗颜。”

他言归正传道:“未时三刻,我来接你,随我去见大都督。”

“好!”马秉点头应下。

随后,陆逊抓起蓑衣出了卧房,马秉在后相送,背影在雨中缓缓消失。

……

午后,车轮转动,缓缓停在公安城主府前。

一入府内,便能闻到空中飘着的艾草烟气。

马秉跟着陆逊缓步穿过三重门禁,每个转角都有佩刀侍卫。当值的医官捧着药匣匆匆而过,苍术的气息混着血腥味在廊间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