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玩乐太晚,这风波过了,明日便要将东西交给雇主了。”
他开口道,只是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
刹那间,关于雇主身份的讨论,戛然而止。
众人尴尬提杯,一番畅饮过后,完全不在谈论这事儿。
正当这时,桌上一个同样身穿银白法衣的年轻男人站起来,手里提着杯子,向宝座上的中年道人一敬,“团首,这些年来,多亏了您的照顾,我先干为敬。”
说罢,将那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中年道人看着她,开口道:“褚鹤,有什么话就直说,大家都是家人,不必藏着掖着。”
那被称为褚鹤的男子松了口气,深深一躬:“团首,我……想退出。”
这话一出,整个洞天,瞬间安静。
这简单一句话,好似触犯了什么禁忌一样,一双双眼睛抬起来,望着他。
褚鹤好似下定了决心一样,“团首,这般刀口舔血的日子,始终不是个办法……像上一次,竟杀到了仁德王门客的头上……倘若不是那位仁德王远赴海外,这事儿恐怕根本不可能被压得下来,什么栽赃嫁祸不过是小孩儿的把戏,只要朝廷想查,肯定能查到我们身上来!”
他脸上流露出惊恐神色,越说越激动,“团首,咱们咱们一同金盆洗手了吧?反正如今资源财富都已累积了那么多,咱们干点儿见得光的活儿,虽然报酬少点,但至少……安全啊!”
话音落下,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
大伙儿颤颤巍巍抬起头,偷偷看那宝座上中年道人的反应。
且看他摇了摇头,看向褚鹤:“铁佛陀,永远不会变。”
褚鹤神色一黯。
且听那中年道人继续道:“但你我兄弟至亲一场,你要退出,我不拦——褚鹤,你确定要离开铁佛陀吗?”
褚鹤抬头,目光坚定:“对不住了,团首!”
“好。”中年道人点了点头,“你走吧。”
褚鹤咽了咽口水,收拾了行囊,似乎怕宝座上那人后悔一样,转身就走。
但就在他转身那一刻,中年道人突然伸手一点。
一道紫光一闪而过。
咻!
褚鹤的背后,一个人头大小的血洞轰然炸开,前后通透!
他整个人一震,愣愣转过头来,惊恐而茫然地看向宝座上的中年道人,口中喃喃,好像想说点什么。
但只有无数血沫涌出来,最后砰一声倒在地上!
没了声息。
一时间,洞天里,噤若寒蝉。
其余十几个炼炁士,身上还沾着那褚鹤的血肉,但却不告去揩。
只看那宝座上的中年道人摆了摆手,好似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后,随口解释那般。
“退出铁佛陀时,他就不是家人。”
——不是家人,性命便如草芥,就可以随便杀。
“还有谁,想金盆洗手?”
中年道人问道。
无人开口,尽皆战栗!
“我累了,你们喝。”
中年道人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回了住处。
余下人良久才压下内心惊骇,举起酒杯。
但那一只只手,都在颤抖!
只有那身为副团的络腮胡男人,收起了脸上笑容,异常严肃地看着大伙儿:“弟兄们,前车之鉴,可千万别起这样念头了。”
剩下人,点头如小鸡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