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峰,月黑风高。
梁仙姐安静的睡着了。
深蓝幽暗的夜空,数点寒星闪着如剑芒的光;转眼到千山的清晨,格外的静谧,四野剑峰奇岩,逐渐展现在柔和的晨曦中,如魅如惑。
瑶峰醒得过来,看着梁仙姐依然睡得很香,眉宁间还透着甜甜的笑意。他不忍心叫醒她,她或许正在甜蜜的梦中呢!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第一缕阳光自东山嘴处照进了锁阳谷中,随之,谷内升起了雾气,在阳光中,及峰林间飘渺,水汽与光影结合,幻出五彩斑斓的云彩,有雪峰和水面的反射,织成了一幅千变万化,光怪陆离的美景图。
梁仙姐悠悠醒转,隔着半透的雨布看到了外面的风景,惊喜之余由衷的感叹:“啊,好美哦!”
瑶峰轻声说:“姐姐,你醒啦!”
梁仙姐目光转向他,不自觉的显出一点羞报,低声说:“弟弟,咱们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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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峰说:“锁阳平谷,昨天晚了,咱们就歇在这里。外面的风光甚美,但弟弟觉得,那都是幻境;锁阳者,连阳光都会被锁住,无法逃脱,更何况是人!上一时风和日丽,下一刻风雪交加,光影在谷内变幻迷惑,多少人陷身于此无法逃出生天。”
梁仙姐想起了迷雾,热泉,恶狼,旋风,一时心有余悸,后怕的说:“那么弟弟,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的快走吧!”
瑶峰笑了说:“姐姐也不用后怕,咱们现在千峰主峰下,已经离开了平谷核心地域,不会有再多危险了。”
“你呀,哎!”梁仙姐叹身说。
瑶峰和梁仙姐吃了早点,便收起雨布,然后照样背着梁仙姐,在雾气渐浓,大有弥漫到眼前的时候,朝着千峰主峰大步而去。转眼百十丈,便是碎石漫野,这里是山体风化石滚落堆积的区域,大小残渣不甚统一;碎石不稳,随时滑动,人行在其上,甚是凶险。瑶峰小心的沿着碎石斜坡而上,好不容易,终于进入了裸露的风化石区,各种奇形怪状耸立的巨石,或参天而立,或摇摇欲堕,从其下而过,最是险极。
没有了道路可寻,常年的雨水侵蚀,雪崩,雷击,石块碎裂,一不小心,就有滚落山下的危险。瑶峰手脚并用,猫着腰小心的往上攀爬。
千峰近在咫尺,又似远在天边,美丽的雪冠都似在含笑点头:英雄的少年,有足够的真诚和胆量,就勇敢向前吧!千峰的胸怀足够宽广,可以包容人世间的一切,包含正义,善良,美好,多情,也包括奸诈,贪婪,险恶,残暴……
经过一线峡,千尺幢,龙脊山,再过了落魂坡,前面就是冰天雪地了,虽然沐浴在阳光之中,但寒冰刺骨,加上身体的超负荷抗重,每走一步,都似有千斤石压在心头,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瑶峰艰难的朝前行进,还得时刻注意周围山上的动静,以防有石块和冰雪滑落;梁仙姐一女子家,又身负毒伤,能否受得了这高山和严寒侵袭?但令瑶峰吃惊的是,梁仙姐没有不适,不但脉动如常,呼吸均匀,甚至眉间眼脸淡红,还有丝丝热气自百会升腾。梁仙姐体况甚好,一点也不惧高山反应,这,这是怎么回事?
但瑶峰也无瑕多想,姐姐没事,他也就放心了。他即收心思,凝聚心神,以内力抵御风寒,平复气息,全身心的踏冰崖上行,转眼间又过了几段断崖裂谷。迎着烈风冰凌,眼见峰顶临近,忽见前方出现一道陡崖,高十数丈,向两面无限延伸;陡崖壁立,几无落脚之地,况且崖上悬空多冰柱垂立,如倒芒,光滑如镜。
瑶峰一时犯愁了,不知如何才好。
这时天空灰云自千峰之巅黑压压的压下来,狂风骤起,夹着飞雪冰粒,扑面而来。不能再迟疑了!瑶峰解下包袱,取出绳索,一头系紧梁仙姐,一头系在自己腰上,他说:“姐姐,暴风雪即将来临,咱们不能再耽搁了。姐姐你在这里稍等,弟弟先上去,然后拉姐姐上去。”
梁仙姐看着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坚定。
瑶峰提气贯注双足,纵身飞上冰崖,剑尖插入冰墙,再借力上弹,落身在一冰台上,十指如钳入冰墙,稍一休息,继往上行。也幸得他圣泉宫中刻苦修行,并习得攀崖之技,这道壁立冰崖,自是难不倒他,不消一刻钟,他已到了崖顶,看时,系在腰间的绳索,堪堪长度。
瑶峰大声说:“姐姐,我现在拉你上来!”
崖下的梁仙姐,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但觉腰背一紧,身子缓缓的悬空,随着绳索上行,风声冽冽的,衣袂飘飞,一点一点的往崖上升去。
终于,梁仙姐看见了崖上的瑶峰,他把绳索的一头系在一块突出的冰石上,他的双足,齐裸的没在冰层内;他的双手,紧抓着绳索;他的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梁仙姐叫声:“弟弟!”
瑶峰双手紧紧的抱住她,她笑着,他的泪水涌了出来,他知道刚才有多么凶险。这里并非平地,也未有可立足的石阶,全靠他凭内劲足钳入冰层稳住身子,若中途不慎滑落,两人跌落崖下,可是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