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将军单名一个恒字,年方三十有四,东州人氏。二十年前,定远侯奉皇命赴东州视察军情,在回程的路上遇到冻饿路旁的少年吴恒,遂把他带回府中,安排一个护院的位置略表他解决生存困境。
吴恒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幼时识得字体,如果不是家乡闹灾荒,府第和粮仓被灾民劫掠,家人惨遭毒害,凭他的聪慧才识,也真能出人头地。他感激定远侯对他的再造之恩,尽心尽力的把看护定远侯府当成自己生命的全部,闲瑕之时也不忘习文练武,强化自身。奚昊天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吴恒不为身处逆境而颓废,遂把他收入军营锻炼,渐之随军征战。
随着年岁的增长,吴恒展现了他不凡的才能,为奚家军献计献策,也获得了奚家军上下的认可和尊赏。定远侯喜他遇事冷静,能随机应变,即收他为随身副将,对他寄予很高的期望。
奚景彦下山,随后征战北境,奚昊天很看重自己的这个孙儿,但又忧他年幼,行军征战缺少经验,思想再三,便把吴恒安排在孙儿身边,嘱咐一切以孙儿的安危为念。
吴恒深知定远侯的心思,自是不敢怠慢,全心全意的辅佐少主。几番危难生死之交,奚景彦也自是从心里尊敬吴将军,一有军情或疑难事故,都得征求吴将军的意见。吴将军虽为将军,实为奚景彦的军师。
此次征剿高欢乱军,吴将军自是随行。吴将军幼时经历东州的动乱,深切体会乱世对黎民的伤害,高欢乱军盘踞竹海,他比任何人都心焦,只愿尽快平定动乱,还天下一个太平。
奚景彦说:“吴将军说得对,高欢其人,是我天朝的威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他顿了一下,续问,“吴将军,朝庭另两支人马和西府军现在什么位置?”
吴将军说:“西府军节节败退,现在已退至沙溪口,看样子是不想进攻了。魏远山按兵不动,只想着保存实力,坐山观虎斗。现在只有詹进的詹家军和我军成倚角之势,对高欢形成包围。”
奚景彦愤怒的说:“朝延数万兵马,却连区区一个高欢也奈何不了,说出去都是笑话。就因为各自为阵,谁也不服谁;没有统一的指挥,结果让一群流寇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可气!”
吴将军说:“朝庭把征剿的指挥权给了少将军,可是西府军和禁卫营自恃势大权大,不把咱们放在眼中,各路军互不配合,这仗还怎么打?”
奚景彦说:“皇上虽然暗示征讨高欢的总指挥权归我,却没有给我实权,我还奈何不了他们。但难道没有他们,就不攻打高欢了吗?”
他一招手,说:“回营!立即联系詹进,商讨下一步行动。”
“是!”吴将军说。
“我就不信,没有他们,还就拿不下高欢了!”奚景彦说。
两人翻身上马,朝军营驰去。
话分两头,再说瑶峰和梁仙姐离了百花谷,一路东去。沿途所见,和来时一样,逃难的民众过了一批又一批。瑶峰觉得奇怪,按理说虽然西府郡西境不太平,却也不至于此。瑶峰决定问明原因,上次经过因为梁仙姐毒伤不能耽搁没有下马停留,这次两人有的是时间。
瑶峰催马赶上一辆拖家带口赶着马车的父子,与其并行。瑶峰高声问:“大伯,请问你们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呀?”
赶马车的老伯抬头看了一眼瑶峰,没有答话,低下头继续赶他的车。
瑶峰瞧着老伯清廋憔悴的脸上毫无表情,妻子儿子等一家子都低着头跟着无语,却是不好再问。
马车走远了,后面一拄着拐杖的老妇人在一女孩的搀扶下走了上来,在瑶峰马前颤巍巍的站住,她看了瑶峰一眼,干咳一声,嘶哑着嗓音问:“公子,你们不是本地人氏吧?”
瑶峰说:“老奶奶,我们是中州人氏。”
“难怪。”老奶奶把拐杖在地上用力顿了几下,愤怒的说:“公子,你是不知道呀,我们竹海来了一个吃人魔王,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抓,有不从的,挥刀砍死。”她用手指着后面的人,“你看看,我们都是逃难的,好不容易从竹海逃出来,背井离乡,千里迢迢的,现在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呀!”老奶奶伸袖擦泪,哭了起来。
瑶峰大吃一惊,翻身下马,扶着老奶奶,急问:“奶奶,你说什么?吃人魔王?这怎么可能?”
老奶奶只顾着哭,却是说不出话来,扶着她的女孩抱着她,也哭了起来:“奶奶,奶奶……”
瑶峰手忙脚乱。梁仙姐也跳下马来,扶着老奶奶,轻声说:“奶奶,您别急,您慢慢说,谁是吃人魔王,这都怎么回事呢?”
老奶奶停住哭声,抓着梁仙姐的手,急着说:“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天杀的高欢,好好的上州不住,跑到竹海来祸害。抢走了我们的粮食不说,还要把人抓走,说是煮着吃呢。”她双手朝天,哭着说:“天啦,我们现在是有家不能回,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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