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横的屁股实在烙得受不了了,就从炕上站起来了。
然后就被人挂上了大红花,不由分说就在大家热烈鼓掌欢呼的热情中,一脸懵的被当成了思想先进的典型。
王横在家是个老实孩子,兄弟姐妹六个,他是老疙瘩。从来没被人这么重视过。
以至于到后来,他自己都想不起来当时是热血上头了,还是真被火炕给烫起来的了。
李兴全却跟他俩都不一样,他是头些年从关里逃荒来的,来的时候就只有十来岁,一大家子人走到关东饿死了一多半,就剩他爹领着一儿一女了。
到了关东一路要饭,他爹打算把比他小一岁的妹妹卖了,换点粮食能维持活下去。
李兴全最后跟他爹说:“爹,要卖,卖我吧?我吃得多,妹妹吃得少,换了粮食,您和妹妹还能多挺一段日子。”
就这样,他被卖给了地主家当长工,这搁以前,就是包衣奴才,只不过满洲国不这么叫而已。
十多岁的孩子,给地主放牛放羊,受尽了主家的欺凌折辱。
民主联军来了,地主家都吓得跑的跑,逃的逃,没人管他这个下贱人了。
李兴全鼓起勇气,问招兵的人要不要他这样的奴隶?招兵办的同志说:“咱们就是穷苦人的队伍,就是要解放千千万万个你这样的人,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奴隶了,而是堂堂正正的民主联军战士了。往后走路要挺起胸膛来。
所以李兴全和刘二一样,无比拥护自己的队伍,真就拿部队当家了,到了队伍上,才知道人应该怎么活着,怎么作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到了乡里的临时医院,发现他们的大连长也在这儿,正跟穿着白大褂,却在腰里别了一支小手枪的医疗队大队长在那勾肩搭背的说笑呢。
王横的消息就特别灵通,也不知道他都在哪里打听来的。
他说:“那个医疗队陈大队长也是当过兵的,听说咱们连的连长原来就是他,他是学医的出身,后来被团长调去管医疗队了。
而咱们张连长,原来是团长的警卫班长。你看他们,一看就是换过命的生死兄弟。”
刘二他们几个,十分羡慕张连长和陈大队长的友谊,想像着若干年以后,他们几个也能像连长他们一样吧?
班长赵大力喝上了新鲜的鱼汤,肩窝里的子弹早就抠出去了,还是陈大队长亲手给缝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