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难办啊,这可太难办了。

在里间床上躺着呢。

进去一看,腹部不断蠕动的异物太显眼了。孙氏之所以极度憔悴,就是因为这东西太吓人。

“这是怎么搞的?”严追风问道。

孙长庆嘴快,说自己姐夫平日如何刚正不阿,嫉恶如仇,遭同僚记恨,独自一人斩杀邪教妖人,却被同僚诬陷......

他特别提到周继嗣是县令艾德礼的人,跟本土的县尉不对付之类的话语。

“倒也是个忠勇之士。”严追风伸手摸了摸蠕动的异物,点头道:“无妨,不过是中了妖人的夺魂术。

既然我见着了,又是朝廷忠良,就不能不管,自然是有法子治好的。”

孙氏听了这话,当场跪下来哭。待在自己房间的马氏也挺着肚子出来,跪地表示感激。

严追风虚扶了孙氏,对马氏......多看了几眼。

“这夺魂术阴邪的很,有厉鬼窜入其腹中。把人抬到院子里去,太阳底下更方便些。”

几人七手八脚的将晕死的周继嗣抬出来。严追风要了个香炉,点了三炷香,烧了几张符纸,抓了个铜铃摇了半天。

女人被赶进了屋,不许出来。几个男人在太阳下各站一角,如临大敌。

只有周青峰在旁边像看猴把戏似的。他佩戴佛宝玉佩,从头到尾没觉着害怕,毕竟游戏和恐怖片里啥怪物没有?

严追风摇铃念咒,搞了一个多时辰,从周继嗣体内引出一大团黑气,在院子上空来回盘旋,几次想要择人依附。

最后是一道天雷落下,将黑气全数打散,才让整个仪式结束。周继嗣也得以微微睁开眼,看看身边围着的几人。

“行了,紫竹牌已经收回,又救了周氏兄弟,功绩两相抵消,贫道此行还算圆满。”

严追风很开心,觉着事情有个完美结局。周继嗣体虚还不能说话,却强撑着爬起来,带着全家跪地拜谢。

只有周青峰装傻般说了句,“师叔,我哥尚且体虚,能不能请师叔多住几天,也好让师侄表表孝心。”

白面青年在旁边满脸嘲讽,将周青峰列入阿谀奉承之徒,竭力攀附之心,心说:“你痴心妄想。”

他觉着这小子白天的桀骜完全是不知严追风的权势,等明白之后也变得趋炎附势,平平无奇。

很意外,严追风没拒绝,当晚就住下,还开了几副药,让孙长庆去药铺抓药熬制。

天黑前,县里各色人等得了消息,派仆人找了过来,请严真人赴宴,可没人成功,凸显真人的卓尔不群。

于是天黑后,‘蓝帽’县令艾德礼亲自乘轿前来,跟严追风私聊了约莫半个时辰。

接下来三天无事。

只有孙长庆这街头混混神气起来,每天三餐都有人宴请,衙门里呼朋唤友,走到哪都要被称呼一声‘孙哥’。

以前大家都叫‘孙子’或‘孙贼’的。

五天后,县令以周继嗣剿灭妖人有功,从巡检司调出,任命为县衙兵房典史。

其手下有若干铺兵,专司剿匪、城防等,协助维持江宁治安。

这相当于从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调到武装部当部长,别看这是不入流的官,却是很多人一辈子不敢想的权力晋升。

周继嗣身体恢复的挺好,大喜过望,得消息后却不去县衙,而是立刻拜谢严真人推举。

严追风却屏退左右,笑问道:“周老弟是难得的能吏干员,贫道向县衙推举也是顺水推舟的事。

不过贫道替你疗伤,发现你体内的黑气......似乎是你自己练的。

只是养鬼的邪术练的不到家,临敌对战时不小心走火入魔,搞得像是被人暗算。”

周继嗣顿时大汗淋漓,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

“不敢欺瞒真人,卑职蹉跎三十几年,仕途上毫无寸进,以至于迷了心窍,走了邪路。

天幸有真人相助,去了这祸根。

卑职以后一定洗心革面,修习正道功法,绝不再碰那些歪门邪道的捷径。”

严追风呵呵冷笑,又说道:“你练的邪术缺陷极大,所以你收容远方堂弟,还藏了紫竹牌,是为了......”

周继嗣仿佛被戳中命门,不停磕头道:“卑职该死,卑职该死,卑职鬼迷心窍。还请真人看在我立下些许功劳的份上,饶我狗命。”

地砖被周继嗣的脑门磕碎,头皮更是出血。

严追风很享受掌握他人命运和生死的感觉。

只要他一句话,周继嗣必然身败名裂,为人唾弃,视他为厚道兄长的周青峰必定对其恨之入骨。

同样只要他一句话,周继嗣就能升官发财,封妻荫子,享受一辈子荣光。

黑的都能被他说成是白的。

严追风语调骤然严厉,“我才不管你练的功法是正是邪,也不管你对自家堂弟有没有歪心思。我来江宁是为了办一桩大案。”

周继嗣心头嘭嘭,再次一脑袋撞地,坚定道:“周某不才,愿为真人效死。不知是什么案子让真人亲自来办?”

严追风沉吟一会,“此事已然传开,说出来也无妨。你可听说过佛顶骨舍利?”

周继嗣一脸茫然,“属下倒是听说过高僧死后火化会留下舍利,可佛顶骨舍利又是什么?”

“传释迦牟尼佛涅槃后火化,阿难等弟子从骨灰中得到舍利八斛四斗,总数超过八万多颗。

其中珍贵的有佛牙、佛指之类。但最最珍贵的莫过于仅仅一块的佛顶骨舍利。

唐贞观十七年,贞观二十一年,显庆二年,王玄策连续三次出使天竺。

那位也是狠人,他出使就出使吧,偏偏带兵把人家国给灭了,顺道取回佛顶骨舍利。”

周继嗣听得汗流浃背,心想:“那叫‘取’吗?都灭人家的国了,那叫‘抢’好不好!”

严追风继续道:“大唐诸多文献对佛顶骨舍利均有记载。

比如玄奘法师写的《大唐西域记》,说舍利‘面广寸余,其色黄白,发孔分明’。

唐末战乱,佛宝从西安兴教寺转移供奉到户县紫阁寺,等到大宋又遭战乱,再次转移,却不知去向。

如今足足百年无人知晓这件佛宝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