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燕燕挥挥手打断了浮梦,便借口勿让太子久等,让淳于妁回去复命了,临走时嘱她准备些上好的金疮药,给受罚的太子守卫疗伤。
待淳于妁走远,姜燕燕玉指点了点华世安,道:“你来给我看看。”
华世安连忙上前,但他并未察看伤口,而是从药箱中取出一只小罐,双手奉上道:“这是微臣自研的凝玉露,每次涂抹三次,郡主可一试。”
姜燕燕示意浮梦收下,浮梦却一脸怀疑,质疑道:“小王君传来的医官都束手无策,你这普通医士的药能有什么用?”
华世安一脸窘迫,捧着药罐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话都说得结巴了起来:“微臣,这药,对祛疤有,有效……”
姜燕燕却突然起身,笑眯眯地接过了药,道:“我倒觉得可以一试。”
说着让华世安免礼,对他道:“九层之台起于累土,英雄不问出处,华医士如此年轻,又这般用功,我看前途可期。”
这话就如一道光,直抵华世安心坎,他于医术上是少年天才,无奈被身世所累,即便曾有人对他说过未来可期,也是或客套或讥讽,多年来直将他的少年心性磨得生出了自卑。可眼前这少女目若星辰,同样的话说得真诚实意,照亮了他的心。
于是,他向姜燕燕实实在在行了个跪拜礼,道:“谢郡主信任。”
姜燕燕坦然受了这一礼,而后说道:“我初来乍到,就遭遇这变故,不想被人嚼舌根,胡乱编造,诬为不祥。”
华世安心中通透,连忙应道:“微臣绝不敢非议。”
姜燕燕颔首,看了眼雀翎,期期叹道:“好在今日御医们都有事,否则悠悠众口,都不知该如何堵,我这点小伤,大王子还真是小题大做,还说得这般不清不楚,若是传出去,闻者有意,添油加醋,还不知要被传成什么样的笑话,叫我还怎么做人?哎……”
见雀翎咬唇不语,她又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让他们都退下了。
寝殿只余浮梦一人,她一边替姜燕燕上药,一边不解地问道:“郡主,分明是大王子救了你,他看上去温文尔雅又挺关心你的,比那凶神恶煞的太子好多了,为何你似乎挺讨厌他呀?还要替太子圆谎……”
那凝玉露涂起来冰冰凉凉,覆在她火辣辣的伤口上,倒是舒服不少,整个人也跟着神清气爽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大王子若真为我着想,就不会这般大张旗鼓了,他……”
她本想与浮梦说一说其中关窍,好叫她长些心眼,一抬头却见她一脸懵懂,突然就心生不忍,算了,浮梦不知前事,何必让她也失了天真烂漫之心!
她话头一转,总结道:“反正别信他就是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别轻信这里的人,大王子也好,太子也罢。”
浮梦似懂非懂,却应得爽快:“我听郡主的!”
是夜,姜燕燕辗转反侧。
太子一箭射来,可不顾后果,她只是自救,却步步为营,这样尊卑牵涉性命的地方她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待,将来若能逃脱,她必要让灵游族彻底隐匿,叫世人再寻不着,即便耗尽灵力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