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便见袁府吏转而看向她,眼中透着震惊,似是被这话给噎住了。又见赤夜央也正看着她,便知自己方才又语出惊人了。
姜燕燕讪笑两下,清了清嗓子,冲袁府吏道:“看着我做什么?还有什么话快说呀,说完了好睡觉!如此规模的地下赌坊,府衙不可能不知情吧?”
袁府吏被她这么一问回过神来,连忙收了收表情,接话道:“自然是不能,府衙不但知情,还与之勾结!对于那些还不了赌债,或是想要脱离的人,云梦馆教训他们惹了麻烦,都是府衙包庇脱罪,甚至还反而将那些人打入府牢,安个罪名就给堂而皇之地处置了!”
姜燕燕啧了一声,道:“所以昨日若非你看穿了小王君的身份,我们就得进府牢了!关小王君进府牢,呵!你差点就被载入史册了!”
“荒唐!”寒夏忍不住斥道,“小小府衙竟敢如此徇私枉法!”
赤夜央冷哼道:“小小府衙自是不敢,敢的是云梦馆的背后之人。”
袁府吏连忙向赤夜央行礼,道:“正是如此!因而小官才想让小王君亲自查证!”
赤夜央道:“袭击本君是大罪,上报司刑府后,司寇会亲自彻查云梦馆,为何非要本君亲查?”
袁府吏露出了些许悲伤的神色来,道:“济水府令原本另有其人,小官和原府令曾收集了些证据,云梦馆伪装厉害,又有府尹相护,着实费了好一番功夫。”
他眼中的伤感渐渐带上了恨意:“当时原府令觉得证据确凿,便直接上报至司刑府,本以为天网恢恢,却不料等来的,竟是他自己被撤职入狱!他咬死了没有供出我,要留得青山,他最终却……惨死狱中!”
“新府令与府尹乃一丘之貉,小官只得伺机蛰伏,徐徐图之,可那云梦馆却擅障眼,收集证据难上加难!而每年派来考察的上官,都是不堪托付!小官一无确凿证据,二无上报门路,这么多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越做越大!”
赤夜央抬眼:“你现在有证据了?”
袁府吏冷笑了一下,道:“也正是越做越大,又无可约束,那些个爪牙便越来越猖狂了!便连赌民也不再偷偷摸摸,若非如此,也不能误冲撞了小王君。”
赤夜央问道:“可有查到幕后之人?”
“并未,”袁府吏摇头,“但府尹前阵子被赏了些茶叶,神神秘秘的,视若珍宝。小官曾佯装讨要,也就只给看了一眼!如此珍贵怕是大有来头,故而小官当时偷了出来招待小王君,想引小王君注意,兴许能看出些什么。”
赤夜央眉梢微挑,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也是府衙一员,不怕罪名坐实后,一同落罪?”
便见袁府吏目光坚定,直视着赤夜央,神色凛然:“小官唯恐又是竹篮打水,无法落罪!”
“小官这条命本是当年要与原府令一道交代了的,苟且至今,得此良机,便是焚了这青山又如何!”
赤夜央微眯了眯眼睛:“你如何便知是良机,而不是……杀机?”
袁府吏回道:“除非这产业就是小王君的!倘若储君都如此糟蹋社稷不顾百姓,那将来,谁都是鱼肉,小官也不过是先行一步而已!”
“而只要这泼天利益与小王君无关,无论是谁的,都于储位有害,小王君便是不顾济水,为保储位,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大胆!”寒夏大喝一声。
却见袁府吏面不改色,仍看着赤夜央,没有吭声。
赤夜央则似笑非笑道:“他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简直大得包天!”
说着,他向袁府吏伸出手来,令道:“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