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淮晏到的时候，文武百官正要上朝。

湛淮晏抬头就看到金銮殿外，广场上那一条巨大的龙，竟然是用冰雕刻而成的，从一片片龙鳞，每一处都是那么逼真，栩栩如生，威武霸气，似能吞山河。

湛淮晏抱着小太女在最后面，也没有文武百官拜见他。

唯有徐将军过来引着他，指着那巨大的冰雕，“这条龙是我们的皇夫亲手雕刻，给我们的小太子玩的。”

湛淮晏不意外徐将军还活着，宋令虞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要是阿凝只是阿凝，他的恋爱脑无药可治，真的不会因为宋令虞造反而牵连宋家。

湛淮晏怀里的小太女从斗篷里露出一张脸，对着冰雕发出一声惊叹，看呆了。

“镜花水月，海市蜃楼。”湛淮晏收回目光，把小太女的脸转到他肩膀上趴着。

奉元虽然也会下雪，但没有北庭那边冷，最低气温也就零下10°。

只要太阳一出来，湛淮玦雕得这条龙就会慢慢模糊，最终化为一片雪水，根本维持不了几天。

湛淮玦耗费了那么大的心血，结果什么都没留住。

“但是只要我们的小太子喜欢，我们皇夫就甘之如饴。”徐将军实话不说。

小主，

奉元城的冬天不会有这么多冰，皇夫带着军队围了达官贵人的府邸，让他们俯首称臣的同时，没有杀烧抢掠，只运走了他们储存的冰。

还不够，就命人从北境那边运冰来，跟“一骑红尘妃子笑”有异曲同工之处。

小太女非要去看那冰雕，湛淮晏柔声哄着，“回去后父皇给你也雕一个，比这个还要大，还壮观。”

小太女扭着身子，说了一年来最长的一句话，“不要，我现在就要看！”

小太女不理解，徐将军也是，看粉团子那么委屈，就劝道：“南昭皇帝，就算你现在回去，天气也已经回暖，来不及了。”

“听说小太女生了病，过去一年你费了那么大的心血，还不惜离宫千里求医，臣不否认你是个好父亲，但都没能让小太女的病情好转。

“她看到这条龙就好转了。”

“你因为对我们有敌意，不让她去玩，那你就不该来我们奉元皇宫。”

这不是又当又立吗，等着他们跪下来，求他让小太女看是不是？

湛淮晏觉得可笑，“奉元徐将军一介莽夫，读书少，想必不懂荷花定律。”

“一个荷塘的荷花，你突然发现它在第三十天一下子全都开放了，徐将军觉得它真的是奇迹，在一夜之间开放的吗？”

徐将军不知道荷花定律，但常识告诉他，荷花并不是一夜之间开放的。

荷花在前29天里，每天都在以两倍的速度增长。

但这种增长在短时间内似乎并不明显。

然而，在第30天，这种量的积累达到了一定程度，从而引发了质变，荷花全都盛开。

湛淮晏在说厚积薄发，是他过去一年对小太女做的种种，才让小太女慢慢好了起来。

没有他过去付出的心血，小太女此刻怎么可能因为见到了母后，看到了一条龙，就突然好了起来？

“南昭皇帝说得对，女儿是你的，你想怎么管，跟我们这些外人没关系。”徐将军狠下心，不去看因为看不到冰雕而眼泪汪汪，在闹气的小太女，对湛淮晏拱了拱手。

他先行一步。

湛淮晏毫不在意，他早就是个孤家寡人了，何况对方还是反贼，轮得到徐将军来教他怎么做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