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虞双膝一弯,“扑通”就重重地跪了下去。
等湛淮晏伸出胳膊挡在她的双腿前时,她的膝盖已经被瓷片扎破了。
“母后!”小太女“哇”的一声哭了,挣脱掉太上皇后的钳制,用力把蹲着本来就不稳的太上皇后推倒。
“你坏!我不要你!”
湛淮晏抱起宋令虞,传太医,从太上皇后身边经过时,那一眼让太上皇后浑身战栗。
“母后,令虞是小太女的母后,当着孩子的面,你不应该这样,尤其小太女的病还没有好。”
太上皇后侧趴在那堆碎片上,身上多处被划伤,却不让人扶起来,红着眼看到湛淮晏对宋令虞的珍视和心疼,越发痛心疾首,“她根本就不配做小太女的母后!”
“你不是要诛宋家满门吗?为什么又让宋崇渊官复原职了?你的千魂引明明被解开了,为什么她一回来,你就头脑发昏了?”
“过去宋崇渊和宋霓迫害你,废杀你,宋令虞女扮男装犯下欺君之罪,一人分饰两角把你当傻子一样耍,哪个储君像你那样卑微?”
“宋令虞自导自演,给你定下种种莫须有的罪名,让你愧疚到一次次自残惩罚自己,一夜之间白了头。”
“你要拿自己的寿命换宋令虞死而复生,三年来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些,望舒,你的伤痛这么快就好了吗?”
“她如今回来,也是逼不得已,她还是在骗你,这次你怕是连命都没了!”
湛淮晏把宋令虞放到榻上,查看宋令虞的膝盖,背对着太上皇后的肩背很僵硬,目光阴郁地看着宋令虞。
“有其母必有其女,依母后看,她生得这个女儿,你也不必要了,废了吧。”太上皇后对小太女有爱,但也因为宋令虞而不喜欢小太女。
何况一个女儿,湛淮晏当初昏了头非要立为储君。
那时候湛淮晏发大癫,她不敢说什么。
现在宋令虞犯下滔天罪行,宋令虞和小太女没有立刻被赐死,已经是顾念着孩子身上的几分皇室血脉了。
小太女没有展现出非凡的才能,病了一场后形同痴傻,爱哭闹,没规矩大逆不道。
这样的小太女不废了她,难道让湛氏江山亡在她手里吗?
“望舒,废了这个女人生得小太女吧,你应该广纳后宫,绵延子嗣,立最优秀的皇子为储君。”
陈太医带了女医来,湛淮晏却亲自给宋令虞清理瓷片,止血上药,压根没听太上皇后说什么。
他没让候着的陈太医去看趴在碎片里的太上皇后,“母后,儿臣对你说过了,儿臣和皇后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好。”
“你要是为难皇后,不要怪朕对你不孝。”
这个恋爱脑儿子,能弑父,也能弑母,太上皇后惊得辩解,“湛淮晏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就拿现在这件事来说,本宫没有真的要她跪!”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在小太女和你面前,是为了挑拨本宫和小太女的关系,也让本宫和你母子二人决裂!”
宋令虞能说什么?
当初她以太子妃的身份,新婚第一天拜见太上皇后时,太上皇后给她灌绝子汤。
她气运值下降,差点一命呜呼,太上皇后就说她在演苦肉计。
那时候就像现在,她不喝,是太上皇后灌的。
此刻她不跪,信不信太上皇后会让人押着她跪下?
今晚她没跪,明天太上皇后就会派人带她过去,给她用更重的刑罚。
诚然,在太上皇后眼里她害得她的亲生儿子遍体鳞伤,她该接受惩罚。
她接受了啊,然后就变成了更有心计,故意离间他们的母子关系。
反正,她怎么做都是错。
她想和太上皇后好好相处,但显然,太上皇后不愿放过她。
太上皇后的立场有理由不放过她,那太上皇后应该先管好她自己的儿子,让她的儿子跟她一起真正地折磨报复她。
“你和小太女的关系,还需要旁人离间吗?你刚刚要儿臣废了她时,你就已然跟她断绝了祖孙关系。皇后不需要用苦肉计,儿臣就会维护她,倒是母后你,才是一哭二闹威胁儿臣。”湛淮晏在想难怪宋令虞当初会害怕,要死遁离开,还要自己做皇帝。
正如宋令虞所说,太后是宋霓,宋家满门会被诛。
而太后是他的母后的话,他的母后同样容不下宋令虞和宋家。
要不是他从一开始就手段强硬,处处护着宋令虞,无疑母后就是第二个宋霓。
如今,他更不会给母后伤害宋令虞的机会,语气里对母后的恭敬变为冷戾和威慑,“母后,父皇醒了,你去看看吧。”
“你!你……”太上皇后的眼泪流出来。
“你你你,你什么你!你儿子是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太上皇听说宋令虞回来了,也因为小太女哭闹,他醒来后,立马就赶来乾清宫。
“商朝灭亡,是妲己的错吗?烽火戏诸侯,是褒姒之罪吗?安史之乱,是杨玉环引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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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女人,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女人身上?儿子是你生出来的,你还没管好,吾看你的过错最大!”
太上皇弯身把太上皇后扛走,喊了陈太医跟着,离很远还能听见他的话。
“他都要弑父了,你是没有一点唇亡齿寒的认知吗?你以为宋令虞把他骗得那么惨,你就能跟他一起报复宋令虞了吗?”
“他的报复,跟你的报复那能一样吗?”
太上皇后被倒挂着,头饰甩了一脸,脑袋充血,很不舒服。
她双腿挣扎着,手用力捶太上皇的背,“子不教父子过!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就你懂他的报复,你和宋霓的花样多啊。”
太上皇年纪大了,还刚苏醒,能有力气扛起太上皇后就不错了,被这么一捶。
他好险不险才站稳,没摔到太上皇后,把人放在地上,自己摇摇欲坠,咳出了血。
“今晚是小太女的生辰,结果你这么一闹,连累得吾也不能给自己的孙女庆生了。”太上皇被白总管扶住,抬手指着太上皇后。
“来,还给吾侍疾,但凡没有把吾侍死,吾就让你死去活来!”
他的妻子所谓的侍疾,是为了让醒来的他,随时再昏迷过去,那他可不得报复回来?
太上皇后瞪大眼,“你怎么不找你亲生儿子!”
太上皇:“吾欺软怕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