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不明所以,依言送上酒。
湛淮晏一看不是霍寒发明的那种蒸馏酒。
这种酒没什么度数,根本不能快速退热。
度数高的蒸馏酒还没有得到全面推广,也就只有贵族有。
湛淮晏绝望了一瞬,下令从今往后要免费给每个医馆提供蒸馏酒,但也不能滥用,在极度高烧、高烧一时退不下去的时候再用。
小主,
陈太医赶来还得一段时间,湛淮晏让大夫先熬药。
医女给宋令虞针灸退热。
他在宋令虞回来后,丁点都忍受不了宋令虞离开自己的视线,却在这一刻放开宋令虞的两手,起身离开医馆,去寻酒来。
湛淮晏很快就回来了,用屏风遮挡着,在医女的帮助下,他一条腿放在地上,坐在榻上把宋令虞抱到怀里,往宋令虞身上几个位置抹酒。
陈太医赶来的时候,宋令虞的高烧在慢慢退了。
湛淮晏把宋令虞的手递给陈太医。
陈太医给宋令虞诊了一次脉,目前要紧的是宋令虞的发热,陈太医只提了两句其他的,“皇后娘娘在孕期养得不好,还有月子里……就是女人常见的病症,气血两亏,宫寒这类的。”
陈太医观察着湛淮晏的神色,“其实皇后娘娘当初怀着双胎也不容易,皇上身为男人,就让着些皇后娘娘吧。”
皇上受到的伤害人人都知道。
可皇后娘娘受的苦,却没几个人知道,这就显得皇上可怜。
就像是会卖惨的无辜,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罪大恶极。
因为皇后娘娘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甚至很多时候她的奸诈让人恨,于是人人就忽略了她的苦痛。
可从气运值下降被吸取时的难受,随时面临的暴毙,到她被两个男人强取豪夺,再到她怀孕生产的艰辛和风险等等。
依他看,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受了很多苦,都是阴差阳错和各种身不由己,应该释怀了。
既然都爱着彼此,就不要互相折磨了,好好过日子珍惜以后不行吗?
他们分分合合已经七年过去了,人的一生有几个七年呢?
湛淮晏眸中一片湿润,抱宋令虞抱得太紧,宋令虞不舒服地挣扎。
他连忙放开一些。
宋令虞紧蹙的眉才松开,还转过来,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腰,依偎到他宽阔的胸膛里。
湛淮晏感觉到宋令虞的依恋,眼眶更红,喉咙里发紧。
宋令虞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嘴里还在喊着宋崇渊几人。
“去将朕的岳父几个人全都请来!”湛淮晏吩咐程达,最后听到宋令虞重复着喊妹妹。
他明知道宋令虞可能是故意的,他也只能妥协,让另外一个人去宫里把被拘禁的宋令凝,用马车接过来。
宋崇渊听说宋令虞发了高烧后,晚饭都顾不上吃了,带着郑氏和五个孩子,还有宋令书、陆氏,基本上一家人都过来了。
宋崇渊顾不上找湛淮晏算账,两步过去就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握住宋令虞的一只手,“虞哥儿!”
他知道宋令虞这是怎么了,大奸臣的泪一颗颗砸落到宋令虞的手腕上,嗓音里带着哭泣应宋令虞,“我们都在,我们一家人都还好好地活着……”
宋令虞躺靠在湛淮晏的胸膛上,被困在前世宛如人间炼狱的丞相府里,嘶喊着被逼服毒自尽的宋崇渊,以及成型的男婴从身体里滑落而出的郑氏。
直到听见宋崇渊和郑氏、陆氏几人都在喊她,她才从那个场景里挣脱出来,犹如被从地狱里拉出。
宋令虞慢慢睁开眼,目光一一看过每个人,头晕目眩,脑子里还是混沌的,但还是确定少了一个。
妹妹不在。
妹妹呢?
“哥哥!”
宋令虞猛地看过去,朦胧的视线里宋令凝朝自己奔来。
宋令虞眼里还有泪,嘴角却已经扬起一抹笑。
湛淮晏看着这一幕,忽然间,于这一刻,释怀了宋令虞一开始对他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