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只有贝子的爵位,接着就是婚后一个月直接出宫建府,最后就是这场和之前几位皇子毫无差别的婚宴,种种迹象表明了皇上对于这位七皇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特殊,这也让这几个月在溜须拍马中度过,隐隐以为自己的皇阿玛心中最喜爱的皇子,最满意的继承人选的胤佑一下子犹如被从头浇了一桶凉水,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地位。
他笑不太出来,可是今日这场婚宴不仅仅是他的脸面更是皇家的脸面,他还是必须要撑着笑脸出来会客。他如今已经想明白了,皇阿玛愿意给与的,才是自己拥有的,自己这段时间努力以为掌握的,其实都是虚妄,皇阿玛一句话的事情,一个表态就可以将之前自己努力的种种全部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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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这一刻,他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太子在面对兄弟们的挑衅的时候从来都是泰然处之,犹如看跳梁小丑一般了。他们确实是小丑,以为自己拼命争取来的,其实也不过是皇阿玛随意丢弃的。
他们就像是皇阿玛养在罐子里的蛊虫,兴致来了丢下一点面包屑让他们争抢,那是关爱。心情不好,可以很久都不喂养他们,在那样的环境下,要想生存,就只有去掠夺,去侵占,去争斗。
跳出那个框架再去看,就会发现,不管是大哥还是三哥,亦或是静静蛰伏在暗处的小八,都只是皇阿玛这个执棋人手中可以随意玩弄的棋子罢了。也许太子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既然逃脱不了,那还拼命的挣扎干什么。
想通了之后,胤佑脸上又重新展露出笑容,不过这一次与之前那种斗志昂扬的笑容不同,现在的他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坦然与释怀,他早就应该想明白的,这场棋局没有自己的落脚之地,是自己强求了。
一个身有残缺的皇子,原本早就跳出棋局的人,何必苦心积虑继续挣扎往里跳呢,清醒过后就会发现他的未来一片坦途不是嘛?
因着胤佑被记在了蒙古妃嫔的名下,这一次来的更多的都是和科尔沁沾亲带故的大臣们,他们也想着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是不是还要恢复立国之初蒙古的荣光。
不过来了之后在见到婚宴的规模和布置之后就清楚自己想多了,皇上还是原来的皇上,也许最近一段时间改变了对淳贝子的态度,可是内里却也是不容其他皇子威胁太子的地位,或者说自己的皇权的。
今日婚宴皇上也赏脸过来了,陪同的是直贝勒而不是计划中的八阿哥,暗处隐藏着的几人对视一眼,没有因为这一变故就心生疑惑,反正最终计划就是皇上来了就行,至于是谁引过来这事,他们可不在乎。
不过皇上已经到了,暗处的几人立即传递信号,这事情可需要迅速,皇上在这里待着的时间可不会太久,时间越长越容易出纰漏。
康熙驾临也没有让几个儿子陪同,而是与几位年长的大臣们待在一起。这些可都是早前退下来的老人了,算是顺治的老部下,在他真正亲政的时候就很有眼色的退居二线了,如今在小七婚宴上碰见,那肯定是要多聊几句的。
就在这时,原本和雍贝勒正在聊天的胤礽被身后一个莽撞的奴才撒了一身的茶水,那奴才见状立即下跪瑟瑟发抖:“奴才、奴才给太子爷请安,求、求太子爷饶命、饶命。”
见到底下那人神色无助的模样,胤礽也不好多说什么责怪的话,好歹这还是在小七的婚宴上,自己要是真的发脾气了还指不定被人蛐蛐成什么样呢,别到时候自己这边刚刚训斥一个奴才,外边太子对新晋淳贝子不满的流言就传遍京城了。
不过顶着这一身茶叶沫子也不好参加接下来的婚宴,胤礽和胤禛说一声,去了后边为客人准备的厢房处理去了。也不清楚这是壶什么茶,何柱已经拿干毛巾擦了挺久,衣服倒是干了,可是明显一大片茶渍是怎么也弄不掉。
太子也见到了那片明晃晃的污渍,看到没办法弄掉,只能吩咐何柱赶紧回毓庆宫另找身衣服,今日这样的场景,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可都是不能突然离去的,不然到时候什么兄弟失和的传闻就都传出来了,更何况今日皇阿玛也在场,他也不能提前离场。
何柱听后也是这个理,遂将厢房小门关上,赶紧出去小跑着回毓庆宫给主子拿换洗衣裳。这间厢房是最靠近城墙处的,想来这里应该一时半会也不会来人,何柱在将门关严实后,胤礽出声吩咐外边守门的奴才送上一壶茶水。
就那样干等实在太无聊了,这样的天气,还是静下心来坐在这里喝杯茶。下人很快上好了茶,因着是太子的吩咐,也没有人敢打扰,是以胤礽在何柱回来之前打开窗户坐在桌前静静地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