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南风一起,只道是汉军有天神相助。
再加上大汉的皇帝,早就有林场悟道的圣人天子之名,如今突兀的北风转南风,怎能让人不多加联想?
如果不是有着军规约束,东胡将领又是向来从严治军,动辄就是砍头,只怕早就化作鸟兽四散,根本生不起抵抗的心思!
饶是勉强撑着有一战之力,士气也极为低迷。
如果说巅峰状态是十成,那么现在东湖水师的士气,最多也就三成。
一众大汉的刀鱼船,借着南风,顶着对面东胡人射过来的箭雨,不顾一切的向东胡大船冲撞过去。
纵然那普六茹铁杖、普六茹护儿率众抵挡,个人武力也是极强,依然不敌。
哪怕勉强两船相接,打上了接舷战。
那一个个心中惊惧无比,根本没几分战意的东胡士卒,压根就不是士气爆棚,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来砍人的汉军的对手。
稍微接战几息的时间,就被打的连连败退,死的死伤的伤。
胆子更小一些的东胡士卒,索性装作不敌,直接跳水妄图跑路。
而甘文禁与廉汉升,有了后续支援,见到南风之后,则是越战越勇。
一个是射累了用刀砍,砍累了再换箭。
另一个则是在一串铃声之中,亲自带着艨艟与刀鱼船,冲向东胡舰队。
大型战船对阵小船有极大的优势,还有那一直投石的拍船,就在一刻钟之前,还让甘文禁苦叫连连。
至于现在?
刚才砸老子砸的欢是吧?
现在一众东胡的大船,反而不得不竭力躲着这些一发投石就能砸沉的小船。
没办法啊!
甘文禁就不跟他们玩花儿的,有南风相助,就是放火。
你放箭来,我放火。
你接舷战,我还放火。
以这一百二十艘刀鱼船上,早就准备好的桐油以及干草,大船只要沾上就跑不了。
大汉现在啥都缺,就是不怎么缺桐油。
夷州真富啊!
转眼之间,就有十数艘东胡大船被引燃。
南风之中,火势越涨越猛,在海面上燃起了冲天大火。
东胡将士完全支撑不住了。
虽说之前完全是按着大汉水师在打,斩获颇丰,还烧了三十艘舰船。
但此时汉军已经借着南风,慢慢打回了优势。
而且一时半会儿之间,舰船无法完全撤离,火只会越来越大,东胡的损伤也会越来越大,甚至是.
全军覆没。
普六茹阿摩紧张的望着已经成连绵火势的海面,眼中透着焦急无奈。
他没有亲自参战,但此时额头已经被汗湿透。
“快传令下去,不要管那些已经起火的舰船了,能走的全都走!”
“撤军!”
普六茹阿摩的话中充满了绝望。
那近千艘靠近相列的舰船,还没有起火的,已是寥寥无几。
便是他所乘坐的楼船,底层甲板上,也是已有火光升起。
眼见着火势越扩越大,他不由得紧紧握住佩刀。
但此时更像是一种无奈与绝望。
此时他自己能带着身下的楼船安然撤走,都成了奢望,能保全一条性命,都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再打下去,必然全军覆没在这里。
可军令根本执行不下去,汉军不知怎么的,放火放得贼欢,手法格外熟练。
那一艘艘小型艨艟,刀鱼船,就跟长了眼似的。
知道往哪儿放火,能让火势最大,还知道将哪些舰船引燃后,会波及到更多的舰船。
哪像是放火,简直是火焰从天而降,落到了东胡人的舰船上,烧的又快又大,完全是天人一般的手段!
在这样匪夷所思的手段与莫名而来的南风之中,普六茹阿摩之前所做的防火措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那边的艨艟搭载的桐油不多,往东南方向开半里,斜插过去。”
“东南方的海域更宽阔,南风稍微大一些。”
“不是这样,左列第二条刀鱼船,你得再往左偏移半尺,再掉个头!”
“这样能多烧两条船,火势也会大三成。”
刘恪同样满头大汗的下达着军令,只是心里偷着乐。
没有人比他更懂纵火犯,务必这一把火,将东胡水师力量彻底烧空!
“.”
陈伏甲眼巴巴的看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