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专业人士加入,救援的速度更快了。
眼见着身上沾满泥巴、血水糊了满身的矿工一个个被挖出来,现场的人大多沉默不语。
他们有的是在矿道坍塌时就直接被砸没了性命,有的是重伤在身一点点熬死,更多的是被困黑暗、绝望中又重见天日的人。
此刻没有人有太多的心思去为逝者缅怀,眼下这时候,他们只能先顾及活着的人。
“爹、爹……”
“哥……”
“儿啊……”
虚弱的呐喊传不了太远,转眼就被雨水拍碎在泥泞中。
有人强撑着想要确定自己的亲朋是否安然,有人试图作答却只有嗫嚅嘴唇的声音。
整个矿场都笼罩在灰黑色的气氛下,阴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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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刚往一个中年大叔的腿上倒完一整瓶酒精,抬头就看到田老颤巍巍的站在雨里,眼神空洞的看着矿道的方向。
她本想过去与他说句话,刚要站起来,手腕却被大叔抓住了。
他的左腿胫骨骨折,白惨惨的骨头破开血肉暴露在空气中,血色的皮肉翻飞,看一眼都觉得疼。
这种严重的伤,在当下只能先消消毒,然后抓紧时间送医院。
他抓着林听的手腕,颤巍巍的说:“我、我姓马……我儿、我儿子……救救我儿子……”
他的声音很小,林听几乎是把耳朵贴到他嘴边才听清楚他在讲什么。
林听心头酸涩,刻意没去考虑现实,哄道:“叔,您放心,我保证一定找到您儿子,您看,这么多人在救援呢,他又年轻,一定会没事的……您安心去医院治病,医药费什么的都不必担心,您可是一家之主,必须得撑住了。”
原本眼神都有些涣散的老马瞳孔逐渐聚焦。
他的嘴唇嗫嚅着,似是还想说什么,但只有张张嘴的力气了。
“黄子,过来,抬人!”
林听怕自己当着老马的面儿哭出来影响他的心情,立即转过头喊人。
林听前世今生都没干过救灾的活儿,更没有见过这般场面。
其实她的心理早就被血污和死亡冲击得摇摇欲坠,这是正常人在面对天灾时都会有的本能反应。
放眼瞧瞧,大部分养尊处优的老板都不知何时伸出了手,加入到救援中。
人性或许是一面镜子,他的所作所为会直接投射出身边人的善恶。
黄子已经记不得自己来来回回接过多少次人了,他现在脑袋已经不会思考了,听到有人喊他,都没分辨出是谁,就跑过来把老马抬上了担架。
林听扫了一眼现场,把手里剩下的酒精塞给一旁的蒋宗,对他说:“我去问田老点儿事,哥,你先撑着。”
“好,你去,有事喊我。”
蒋宗的动作利落干脆,与林听说话也没耽搁帮伤员消毒。
林听走向田老,还没开口就听到老头的呢喃:
“……就是在阎王爷手里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