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的怎么跟个长舌妇似的!
呸,真是素质堪忧!
“让开,让开!大家伙儿快让开!”
“这是我女婿带给我跟老江的东西,凭啥给你们看?还要不要脸了?!”
“吴大美,笑屁笑,要不你给我看看你家有多少钱?”
闻声而来的孙翠花黑着一张脸骂骂咧咧,等人群散开了,又换上一张慈爱的笑脸迎上了郑海洋和江秋白。
“哎哟,妈的闺女带着女婿回来了啊!你说你们来就来吧,咋还带这么多东西?”
孙翠花的那双精明的眼睛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郑海洋手里拎着的袋子,那两个袋子看着装的可真实在,怕是有不少好东西呢。以至于她没有看到江秋白那欲言又止,为难的神情。
孙翠花脸上的笑容都更大了,“来来来,海洋,秋白,快跟妈回家,你三个弟弟们都在家等着你们呢。”
江父是食品厂工人,江母是家庭妇女,两人一共生了一女三子。江秋白下面有三个弟弟。在江秋白结婚以前,家里主要就是靠她和江父的工资维持生计的。
江父江母是个重男轻女的,对闺女不怎么样,可对下面的儿子真没的说。江秋白最大的弟弟初中毕业好几年一直在家游手好闲,江家父母也由着他,反正家里有江父跟江秋白挣工资也不缺他那一口吃的,江父江母还觉着正好儿子不用受累呢。
直到这两年,江二弟眼见着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却始终没有媒婆问津,这俩人才着急了。
一个大小伙儿没份正经营生哪个姑娘看得上?
江家父母这才把主意打到了江秋白的工作上。
不过这俩人也是个能算计的,他们并没有立马让江秋白把工作转给江二弟,而是很快开始给江秋白寻摸对象,打算等着她结婚后再转。
这样一来,不仅江二弟可以得到一份工作,江秋白也能找一个不错的婆家,以后才能更好的帮衬家里。
至于江秋白怎么跟婆家交代,会因此在婆家遭遇什么,他们可不关心,丫头片子都是赔钱货,嫁出去就是别家的人了,他们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
一路上,孙翠花笑容满面的说着些欢迎的客气话,可那一双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郑海洋手里拎的东西。
等到两人一进屋更是直接上手开抢。
郑海洋一个不防,被她抢了个正着。
郑海洋:“!!!”
郑海洋脸色不大好看,这都什么人啊?怎么跟土匪似的!
记得上回来江家岳母可不是这样的。
孙翠花感受着手里的重量,心里满意的很,看来死丫头还算有点本事,这才几天就把女婿捏在了手心里,背着他转了工作还能带这么重的礼来上门,开来是一点儿都没生气。
不愧是机械厂保卫科的,出手就是大方。
孙翠花眼珠子滴溜溜转,心想等会儿一定在女婿身上刮下厚厚一层皮来,反正这人傻,好拿捏,自己一说肯定就乖乖的把钱票奉上了。
可看清楚兜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后,孙翠花脸上得意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孙翠花瞪大眼珠子看了半晌,确定自己没看错。
红薯、白萝卜?!!
“!!!”
她黑着脸,没好气的把袋子扔回了郑海洋怀里,直接破口大骂,“还在机械厂保卫科工作呢,呸,真抠门!陪新媳妇儿回门就带一袋子红薯,一袋子白萝卜,真是给老娘长见识了!”
真他娘的抠门小气!
骂了还嫌不够,孙翠花竟然还上手对着郑海洋的背,“邦邦邦”锤了几拳头。
“你这个小气玩意儿,这些玩意儿冬天家家户户都要存上几百斤,我们家有的是,还用得着你大老远带过来糊弄老娘!”
郑海洋这个还算壮实的年轻汉子被捶的一个趔趄,好险才扶着墙站稳。
他恍恍惚惚,一时之间还没回过神来。
直到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才反应过来,他这个新女婿,第一天回门就被丈母娘给揍了!
郑海洋气的直哆嗦,简直、简直、泼妇、泼妇、野蛮、粗俗、毫无教养!
郑海洋以为自己妈就够泼辣,够胡搅蛮缠的了,今天见到孙翠花,才知道自己真是见识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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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这才是真正的泼妇啊,一言不合就上手揍女婿,他长这么大就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这江家可真行!
可为了工作,他忍!
郑海洋忍着气,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再再次深呼吸,好不容易平复自己,让声音显得没那么尖锐,才温声开口,“妈,先别说这个了,秋白的工作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二弟接班了?这事儿怎么没跟我商量一声?那秋白以后怎么办?”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工作,孙翠花就炸毛,目光警惕,像看阶级敌人一样看着郑海洋,
她提高声音,尖利质问,“怎么滴?老娘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白白给你家做媳妇儿不够,你还想抢我们家的工作不成?我告诉你,那工作是我们江家的,谁也别想抢走,你们郑家也不行!”
说完,孙翠花瞬间变了脸色。
她捂着胸口伤心欲绝地坐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哗啦啦的淌满了脸颊,唱戏似的拍着大腿哭嚎,
“天爷啊,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婿哟,来丈人家上门就带了点红薯萝卜糊弄人不说,还想抢媳妇儿娘家的工作,软饭没吃到就跑来我家闹,也不知道还看中了我家的啥,亏得我家还有几个儿子,不然还不让人吃了绝户啊!”
“闺女啊,娘对不起你啊!我和你爸给你千挑万选,想让你嫁个好人家,结果却挑中了头中山狼。闺女啊,摊上了这样的婆家,你以后可怎么办哟!”
筒子楼不隔音,楼道里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这会儿孙翠花的声音可不小,外面那些人听的一清二楚。
众人顿时对郑海洋投以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
“哎哟,真的假的?还真没看出来,老江家的新女婿是这样的人。我瞧着那袋子重的很,还以为有啥好东西呢!”
“这有啥,秋白那丫头一声不吭的就把工作给了娘家,婆家那边不高兴也正常,哪儿还能拿好东西给她做脸。”
“诶,你说孙翠花说他想吃绝户是不是真的?这人还欺负丈母娘?咋欺负的啊?”
“这谁知道?”
嗡嗡嗡,外边的议论声不停。
郑海洋脸色涨红,像是被人扒了衣服围观一样窘迫的不行。
他,郑海洋一向自诩大院儿里年轻一辈儿的领头羊。工作好,工资高,为人豪爽大方,在厂子里和院儿里都人缘不错,谁不夸他一句仁义,厚道?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
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