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影心眉头皱起来,她颇有些嫌弃地扭过头,不再往那边看,皇帝注意到她的小表情,“不喜欢这出戏?”
贺影心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嫌弃之意溢于言表,“不喜欢。”
“为何?”皇帝饶有兴趣地问。
贺影心想了想,“这要怎么说呢,薛平贵娶了王宝钏,却把妻子置之不理,让她住在寒窑之中,明面上男子是要建功立业,征战四方,但这何尝不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这样的人本性便是如此,将来必定会辜负发妻。”
“不负责?”皇帝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但自古以来,女子嫁人,嫁夫随夫,薛平贵本就只是个乞丐,只能将妻子安置寒窑。”
“不对。”贺影心摇头道,“就算穷时只能置身寒窑,之后他驯服红鬃烈马,得了唐王器重,被封为俊军都府,如此身份,就算买不起大宅子,赁个小院总是可以的,但他却放任王宝钏住在寒窑,这也是不得已吗?”
“不是!他这根本就是得来容易,从未将妻子当回事,送上门的总是被看低,对薛平贵来说,王宝钏就算是丞相之女又如何,这人将来飞黄腾达了,只会更快地抛弃发妻,因为发妻见证了他的落魄,那对他来说是耻辱,王宝钏不嫌弃他下嫁于他,并不会让他真的感动。”贺影心道,“我不喜欢这出戏,我不喜欢这种坏人笑到最后的戏码。”
皇帝看着贺影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态度鲜明的表示出对这出戏的厌恶之情,因为绝大部分人关注的都是薛平贵一路厮杀,最终称王,迎娶代战公主,堪称人生赢家。
征战沙场是男人的事,谁会在意一个女人,世道如此。
但皇帝此时的心情却十分复杂,说不清为什么,就像是曾经不被所有人理解的自己,终于见到了与自己见解一样的知音。
“可惜,这世上多的是这种,坏人笑到最后,好人不得善终的事。”皇帝轻声道。
没有人知道,先帝当初差一点就废了当今的太子之位。
前朝末年,先帝联合几大世家一起反了,那时候的先帝,正值壮年,自然是有妻有子,当今那时候已经是十多岁的少年郎,跟着当今征战天下,他娘亲也是个世家贵女,她漂亮温柔才情出众,她值得用这世上最好的辞藻去描绘。
先帝一开始只娶了她,对男女之事并不多热衷,所以不曾纳妾,所有人都羡慕他娘,觉得他娘遇到了良人,他娘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两人情浓之时,她的丈夫许诺她此生不纳二色,她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