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打量着凡瑟尔,语气狐疑的说:
“不会吧,你胆子这么小的吗?这样小的胆量,还敢当‘反抗者’?”
“我不想的。”
凡瑟尔低下头,大概是觉得一切都完了,他的声音都变得干涩起来,颤抖着说:
“我一开始只是想救点人,我没想到会闹到现在这种情况,你带我走吧,这些事,这些事...”
老精灵咬了咬牙,仰起头,闭上眼睛,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姿态,哑声说:
“这些事都是我干的!和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抓我一个就好了。”
“可是你刚才说了‘阿鲁因’。”
海盗伸手从柜台下面,摸出一瓶酒来,放在手里看了看,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这就证明你们的叛乱团伙,可不只是你一个人。
酒馆外面两条街上,聚了那么多无家可归的贫民,明明已经被魔瘾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却还没有到转化成枯法者那一步。
肯定是有人在悄悄帮助他们。
让我猜一猜,他们每天最少能得到一小杯魔力酒吧?要供应给那么多人,你这里藏得魔力酒肯定很多。
但艾利桑德女士早已下令控制魔力酒的分发,所以,你这里的酒肯定都是走私来的。”
布莱克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
他看了一眼越发绝望的精灵凡瑟尔,拉长声音说:
“在苏拉玛城搞走私,必然有不止一个贡多拉船娘在暗中帮你,又能囤积这么多魔力酒,说不定在苏拉玛最大的魔力酒制作商暮色酒庄那里都有线人呢。
根据维伦尼的说法,你暗中帮助那些无家可归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在违反艾利桑德的禁令,却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十年。
在城市高层,肯定有人在帮你打掩护,给你传递消息。这么多事你要是一个人就能做成,还开什么酒馆?
你们这个深藏在苏拉玛平民区的‘地下团伙’很庞大啊,凡瑟尔先生。
如果我把你们连根拔起的话,艾利桑德女士最少也奖励我一座富人区的大豪宅,没准还会送给我一些仆从财宝什么的。”
布莱克叽叽歪歪的说了一大堆。
看似很有道理,就像是大侦探一样。
但实际上这些东西他早就知道了,他不但知道残月酒馆是苏拉玛城最大的“魔力酒慈善发放中心”,还知道这个团伙的运作流程。
当年在这里做任务的时候,被这群家伙发布的漫长任务链不知道坑死了多少次,在这里丢下的装备修理费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如今见到这些“老朋友”,不吓唬一下他们,怎么对得起自己过去在这城里遭的那些罪?
不过这会随着布莱克说得越多,那老精灵反而不慌了。
在海盗说完之后,凡瑟尔睁开眼睛,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布莱克,几秒之后,他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的城卫军上尉徽记,犹犹豫豫的说:
“阁下,应该不是大魔导师的下属吧?”
“嗯?”
海盗挑了挑眉头,露出一副狠毒的样子,吓唬到:
“为什么这么说?我难道不配给大魔导师做事吗?”
“那就不是了。”
凡瑟尔咧嘴一笑,这精灵拍了拍心口,他语气古怪的说:
“如果大魔导师麾下都是您这样睿智的角色,我估计三十多年前就要被流放出苏拉玛了。您肯定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还不了解城市卫兵们的做事方法。
那些家伙才不会去思考这么复杂的事情。
他们每次过来我这里,只需要几箱魔力酒能打发走了,他们才不会问,如果他们怀疑我有问题,我会被直接抓走拷问的。
但介于我这些年一直按时提供给他们魔力酒,所以真有事情,他们会提前通风报信的。”
“下层这么腐败的吗?”
海盗感慨的说:
“难怪一群枯法者袭击,就能把城市搅乱成这样,啧啧,想想也是哦,和平了一万年,夜之子们的武德早就费拉不堪了。”
“大魔导师驻扎在暗夜要塞的部队还是很精锐的,毕竟他们不缺魔力酒。但城防军卫兵们就不一样了,最近两百年里,他们的魔力酒配额一直在被削剪。
他们依然很忠诚,但忠诚不能当酒喝。”
酒馆老板凡瑟尔轻声说了句,把手里的徽记还给了布莱克,他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对布莱克说:
“所以,客人,你到底从哪来?城市外面吗?我的朋友维伦尼和那些孩子是你帮忙拯救的吗?”
“嗯,我从大海对面来。”
布莱克也不装了,挑明了身份,但没有祛除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