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是这么一回事,坏就坏在这个洋行是德国人开的,你是军人,国际形势什么的应该比我懂,现在小鬼子打咱们中国,这德国人不知道怎么想的,跟日本人穿上了一条裤子,弄了个什么同盟,这下子礼和跟咱中国的生意也没法做了,礼和跟中国往来最大的贸易物就是各种军火装备,还有工业品与机器零件,这他妈都是战争物资,日本人自然不让德国人卖。”
“就在一个月前,礼和就开始缩减在华业务,金陵丢了之后,金陵的礼和洋行分行关掉了,好多城市的分行也关掉了,就只有在日本人控制下的沪市礼和洋行还在营业,反正是一句话,这礼和洋行不想在中国做大宗买卖了,放弃这个市场了。”
丁伦士又斟满一碗酒灌下,继续说道:“老子给礼和跑的买卖,最多的就是军火,现在他们不想做军火买卖,还要缩减业务缩减市场,我自然是没用了,淞沪的礼和洋行总行直接就以一纸解雇文书把我踢了出来。”
“非但如此,就连礼和洋行这一年半以来欠我的各种佣金,回扣和报酬都没有结,我去总行讨要,那帮德国洋鬼子是百般推脱,我好说歹说,最后才给了我应得佣金的一成不到,之后我再怎么要他们都分文不给,甚至还威胁我,说我再闹就要给我好看,总行在淞沪,那地方现在是日本鬼子的地盘,日本鬼子和德国佬现在又穿一条裤子,我哪里敢继续闹,真把那帮德国鬼子惹毛了,我这脑袋搞不好都得搬家。”
“他妈的!”
丁伦士又狠狠的骂道。
随着丁伦士的讲述,何炜这才了解了他近来的遭遇,如他所说,自德国和日本形成同盟后,德国礼和洋行就不再做对华的军火生意,各项业务和市场也大大缩减,丁伦士自是被扫地出门,而且连应得的报酬都被黑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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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家伙的门路多,有自己的公司,也和其它国家的洋行有所勾连,像是上次卖给突击总队的法国60毫米迫击炮就是通过其它洋行的门路搞来的,于是,丁伦士又尝试着和其它洋行合作。
可谁成想,在丁伦士与礼和洋行一阵大闹后,礼和洋行方面对其怀恨在心,遂在暗地里也唆使其它洋行不与丁伦士合作,丁伦士另辟蹊径的做法自然是告吹。
非但如此,有些跟丁伦士曾经有过业务往来的洋行也有样学样的效仿礼和洋行,把应该给丁伦士的提成佣金给黑了下来。
总之,丁伦士这一阵折腾下来,此前一年半内他为洋行办成生意应得的提成和佣金基本是全部那些洋行给黑走了,如果算上丁伦士这一年多来跑生意,找门路的花费和各种隐形成本以及所耗费的精力和心血,等于他这一年多全是白干了,折算下来非但没有收入,还他娘的吃了倒账。
就拿丁伦士上次跟何炜做的那笔大生意来说,又是战术背心,又是钢盔,又是大宗的机枪和迫击炮,算是一笔大买卖,结果经这么一折腾,丁伦士该得的佣金和提成是一分没到手,钱几乎全被经手的洋行给黑了下来,等于他连个毛都没赚到。
丁伦士心灰意冷之下,自然不再谋求跟洋行打交道,而是准备用自己的贸易行,利用自己积攒下来的人脉关系尝试着做些买卖,陪都作为战时首都,自然成了他的上上之选,于是,他就来到了陪都准备找找机会,再接下来就是何炜刚刚看到的那幕了。
这家伙前两天换了住处,下榻在嘉川宾馆,结果今天去跑门路的时候,身上的钱包和大宗钱款支票全被人给偷走了,连续住的房费都付不起,宾馆内的服务生与侍者当然不会留他,情急之下,丁伦士差点精神崩溃,自然就有了刚刚宾馆前那幕推搡扭打和鬼哭狼嚎.
也得亏是丁伦士运气好,这个节骨眼儿上何炜正好带着陶黑娃回宾馆,又愣是让他给认出来了,这才救了他一把,否则的话,丁伦士就得真得沦落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