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僧对沧海珠极为尊敬,忙不迭的还礼道:“回禀师弟,方丈知道您和沈施主要来,已等候多时了。”
寺中香烟缭绕,二人进入大雄宝殿等候。
沈鉴只觉得四周不对劲,但鉴佛像、香炉等陈设与寻常寺院没什么区别,却不知那深深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思来想去,他突然抬头一看,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原来高高的穹顶上绘着一副画。
那画师真有鬼斧神工之力,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将那些线条一笔笔勾勒到圆弧形的砖瓦上。
只见千万头恶鬼从四面八方汹汹而来,张着血盆大口扑向大殿正中。沈鉴细细观看,更觉腋寒毛耸,原来每头恶鬼的动作、神态以至于毛发都绝不相同,描绘之细堪称巧夺天工。更绝的是画匠利用大殿本身的瓦缝、横梁等物也加以修饰,或染成闪电或画成炮烙,让人真假难辨。
整幅画中的恶鬼都是漆黑色,只有正中一人放着白光。他身高丈二,双手合十,眼中流露出无限悲悯,正是大愿地藏王菩萨。
这幅画既精妙绝伦,又气势磅礴,却不知是什么高人的手笔。
而且,沈鉴还注意到一点,地狱本应在地下,却不知为何被作者画到了天上,也不知是别有深意还是无心之失。
这时只听一声佛号,一位老僧蹒跚而来。他身子佝偻,须眉苍苍,根本分不清多大岁数。沧海珠介绍道:“沈施主,这位便是我师父九华禅师。”
沈鉴唱个喏道:“老禅师,久仰。”
九华禅师笑了笑,眉毛胡子一齐颤动:“施主客气了,老衲无名之辈,哪来什么久仰?倒是阁下破了几宗大案,名字在大江南北都传遍了呢。”
沈鉴道:“小子不敢。请问方丈对那红鸟鸣冤之事可有头绪。”
禅师摇了摇头:“善哉。我悟性不够,看不见‘因果’。”他叹了口气:“我本不敢劳动施主您的大驾,但那鸟儿唱得如此悲切,必定是有极大的冤屈,以致于让老衲觉得牵扯到人命也不意外……”
沈鉴精神一凛,如果有命案就一定要查到底了。于是对禅师道:“既如此,便请方丈带我到双桫椤树下。”
三人来到后院,只见一颗郁郁苍苍的古树当中而立。它冠盖成荫,形若虬龙,显然不是俗物。
沈鉴深吸一口气,走倒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