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鉴忽然想起那天躲在山崖下,狗奴提起一个词“屠夫”。
他说只谁敢对佛母动手,就让屠夫宰了谁。而现在佛母大军压境,大大小小的官吏乃是抵抗的核心力量。按这个逻辑推断,他们已经构成了绊脚石。
他不由得一惊,脱口而出道:“莫非是……”
柳升问道:你说什么?”
沈鉴摆了摆手:“没事。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可能是谋杀?”
“谋杀?”柳升皱眉道:“可能性不大。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凶犯怎么动手?况且死者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中毒迹象,若说是他杀,实在没有道理。”
沈鉴托着下巴踱来踱去,忽然说道:“柳老兄,麻烦你带兵把府衙围住,我要揪出凶手。”
柳升道:“你的意思还是有人……”
沈鉴点点头:“不错。我不相信偶然。眼下出这种事一定有人捣鬼。”他望了望仍在对饮的两人,叹了口气道:“这些官吏虽然无能,但白莲教来了,还要靠他们抗敌才行。就算为了全城百姓,我也不能让他们自生自灭!”
说罢他大步走到院子中央,抬脚蹬翻火炉,对舞女们一挥手,大喝道:“散了散了!”
众舞女瞧沈鉴破衣烂衫,不知他什么来头,便把狐疑的目光投向冯知府。但不等大人发话,沈鉴抽出刀在铜炉上猛击几下,声音如长椎贯耳。与此同时,火星扑喇喇的迸发出来四处飞溅,美人们吓得花容失色,纷纷逃了出去。
沈鉴到桌旁夺过两人的酒杯,大喝:“你们也是朝廷大员,自幼熟读孔孟,怎么临事如此不济,也不怕人笑话?”
杨通判兀自低头不语,冯知府却仿佛被刺痛了,霍然站起身道:“没轮到你头上,你当然可以充好汉!可你知道这几天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他说完这话颓然坐下,掩面而泣道:“我三十五岁中举,苦熬多年才补了这么个缺儿,我……我不甘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