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鉴将它捧起,心请却越来越沉重,上面写着:“鹞儿岭总兵赵铁牛遗骨,交付家属”。
里面是个瓷罐,装着满满一罐骨灰。
沈鉴喃喃自语:“赵铁牛,赵铁牛是谁?为什么我心里空落落的?”他伸手一摸,眼泪居然不受控制的落下。
桃儿实在忍受不了,冲进屋里拿出铜镜,摆在沈鉴前面,喝道:“你醒醒吧,别睡了!天下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你还要袖手旁观不成?你的朋友战死,敌人要摧毁我们的家,你难道要为了自己的安逸继续睡下去吗?”
沈鉴茫然道:“我……我听不懂你的话。娘子你怎么了?”
桃儿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铜镜前:“你不是会法术吗?用啊,为什么不用?”
沈鉴望见失魂落魄的自己,突然像被开水烫了一般拼命躲闪。桃儿则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你逃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来了!”
两人正争执不下时,街上忽然走来几人,问道:“敢问是沈大郎家吗?”
夫妻俩暂时停住,双双抬起头。来者是五名年轻的士兵。
最前面的人又黑又壮,看样子像是汉化的蒙古人;他身旁的战友不过十四五岁样子,臂上负了伤,正汩汩流血;一对孪生兄弟分左右扶着那孩子,两人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为首者,也就是说话的人身材魁伟,相貌堂堂。
沈鉴忽然心中阵阵绞痛,眼中仿佛浮现出五个熟悉的身影,颤声问道:“你们是谁……”
几人相互望了望,由为首之人答道:“我们是五军营的兵,从土木堡逃回来的。”
他边说着边从衣衫里摸出几封信,递给沈鉴。“我们哥儿五个听说城南有个沈大郎什么都管送,就找到这儿来,托您捎样东西。”
沈鉴捻开纸,竟是五封遗书。分别寄往江西、福建,还有山东、青海、应天府。
他错愕道:“你们这是何意?”
军士答道:“土木堡兵败如山倒,在下没办法只能当了逃兵。但正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我们弟兄合计一番后,决定回京城死守,说什么也把丢掉的脸面找回来!”
说罢摸出几钱碎银:“拜托了。”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募兵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