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鸣海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手举到一半却是僵在那里,声音也越来越弱,最后更是叹息着摇了下头。
是啊,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个没有什么实权的主任,还被外派到了敌后,而且贺远也不再是自己手下了,他更是这次行动的主官。
唉,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大不了就再得罪上面一次,只要能把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自己也就算无愧于心了。
……
一夜无话,次日凌晨,还不等太阳从天边出来,这清明楼的通铺后院便热闹了起来。
这个热闹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因为住在这里的绝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劳工,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起来工作了。
只不过他们这种劳工和重庆那边的劳工还是不一样的。重庆那边的工人,虽然大部分也是被强行要过来的,可是多少都会给他们一些探亲的机会,等工程做完了,如果没有下一个工程要接的话,也会直接让他们回去。
毕竟那群老爷们可不愿意拿白花花的大米饭养着他们。
保定这里的工人绝大部分都是被日本人在村里抓壮丁给抓来的,而日本人也不会安排什么好差事给他们,只是往城里面这么一扔,每天都会有一些扛包或者建筑之类的工作在外面派。
不接那就是在城里饿死或者被日本兵打死,接了还能有几个窝头红薯吃,再拿个几百块准备票,起码晚上能有个地方住。
“老牛啊,你们昨晚是又去城西那边扛包吗?昨天不是说日本人把那边的活给取消了吗?”贺远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院子里,看着左边那个通铺屋子门前正在挨着洗脸的众人,开口问道。
这里是没有自来水的,有的只是一口水井,这个时节的水位还非常低,打一桶上来很不容易,所以一般都是一群人用一盆水洗脸。
只是他们这边也就才洗了三个人,这水盆就彻底黑了。再结合这几个人的疲惫神态,很显然是昨晚去那个仓库继续干活了。
他们的领队,也是他们的大哥,名字叫牛大柱,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保定话加上四川话的口音。
听说他是抗日战争爆发之前从南边逃难过来的,因为身强体壮加上为人老实,长工做了没两年就让小地主给收成上门女婿了,领着四五十个佃户,农忙时下地,农闲的时候就到处去打工干活,人品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