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沐风这时候打来了电话道,“今天白天发生了很多事,部队的家属组织了一辆大巴,五十几个人,去了京城群访,事情闹得很大。”
叶墨珲问,“哪里的家属?”
黎沐风道,“87师的。另外,吴四平把钱绅的事情立案了。”
叶墨珲震惊问,“什么?!”
黎沐风道,“人已经进了纪委面包房。周善民今天下午去了市里找陆芝林。我刚回办公室才能有时间给你打电话。目前87师这消息是封锁了,但外部媒体已经有了反应,你想好应对。”
叶墨珲问,“去了京城的人有人劝返吗?”
手机发出了“嘟嘟——”的声音,又一通来电。
来电人是他的父亲,叶煦铤。
黎沐风道,“赵峰带队去了。”
叶墨珲问,“需要我做什么?”
黎沐风说,“想好他们如果甩锅给你,你如何应对。”
叶墨珲说了句明白。
祝玫依然对着屏幕,但全身心留意着他的电话。
她说,“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叶墨珲说,“没关系,我不怕。”
叶煦铤的电话依然在打进来。
祝玫看他不接,看了一眼来电人。
她握了握他的手说,“我陪着你,你接吧。”
叶墨珲接了电话,叶煦铤暴怒道,“你这个混账在繁都做了什么?!”
叶墨珲反问,“你说我做了什么?”
叶煦铤道,“让你跟进的大项目搞丢了,托关系安插自己人,还要把部队家属赶出家属楼,现在几百人到了京城上访,外媒都报道你们渤江了!叶墨珲!你出息了啊?!你到底在那里干了什么?!”
叶墨珲说,“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认真做好我自己——”
叶煦铤说,“如果不是你们陆芝林给我打电话,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现在胆子大到敢干这么混账的事!部队的地你都敢去碰?!”
叶墨珲道,“你能不能听我说把话说了。”
叶煦铤说,“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一心一意为民办事?你想说你没错?!那么我问你,现在87师部队家属去京城上访,这件事都要惊动外媒了,外面都说成什么样,你知道吗?!你告诉我,你打算说什么?!”
叶墨珲握着手机,不说话。
祝玫担忧地抱住了他。
叶墨珲却很平静,他说,“我现在就去京城解释。”
叶煦铤道,“你解释?!你不如去你太爷爷陵园里,向他解释,叶家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混蛋!”
叶墨珲说,“如果这样可以平息舆论,我现在就去!”
叶煦铤道,“你去!叶墨珲,我真希望没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你现在最该引咎辞职!你对得起你的职务,对得起你的责任,对得起老百姓对你的期待吗?!”
叶墨珲说,“我觉得我对得起。”
叶煦铤听他仍然死鸭子嘴硬的样子,他说,“好,那就让组织来调查,看你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吧,我会和你爷爷说,家里一个人都不许为你打招呼,该怎么严,就怎么严!你该进去吃牢饭,就进去吃牢饭,这就是你的对得起!”
祝玫听到这句,才知道,原来他在那个家里,是这样的处境。
叶墨珲听到电话那头被粗暴地挂断了。
他看着手机屏幕,许久没有动。
祝玫贴上他说,“原来你在家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叶墨珲只有一种早知如此的感觉。
他笑了笑说,“都习惯了。在乌鸦的世界,天鹅是有罪的,那么在天鹅的世界里,乌鸦就该自裁谢罪。”
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祝玫的鼻子一酸。
她抱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颊说,“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我知道你有多好。”
叶墨珲抬着受伤的手臂,祝玫摸着他绑着绷带的手,她说,“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受的伤。”
叶墨珲的手,轻柔地抚摸过她的脸颊,说,“你是我的女人,不保护你保护谁?”
一句话,足够温存。
祝玫吻了吻他,继续对着电脑,把剩下的材料写完。
然后,快速地,收拾了所有东西,订了红眼航班,打了车就和叶墨珲一起奔赴京城。
在等候飞机的时候,叶墨珲给卫仆东打了个电话。
略去了自己父亲的质问,叶墨珲道,“87师出了这样的事,我作为分管,理应也去看一下,不能让赵峰书记一个人顶在前面。”
卫仆东道,“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去,手续我来安排。”
叶墨珲道了谢。
飞机准点起飞。
叶墨珲说,“这下好了,带着老婆回京了。”
祝玫靠着他坐着,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着机舱外墨染的黑夜。
叶墨珲问,“发给陈逢时了?”
祝玫说,“没有,发给的是董事会助理,我的某位男性朋友。”
叶墨珲说了句,“不用特别强调,我没有那么疑神疑鬼,玫,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安心。一开始也许源于冲动,但如今,更多是对你的依赖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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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玫靠在他的肩头说,“其实我也是,就像叶落归根。”
飞机在夜幕下滑翔而过,地面上的人,只能看到到飞机上,闪烁的信号灯。
九万里的高空,奔向未知的结局。
祝玫说,“外公如果知道了,会为你骄傲的。”
叶墨珲问,“你呢?”
她说,“我陪你,我也为你骄傲。”
气流颠簸,飞机只是摇摆了一下,又恢复了平稳。
祝玫与叶墨珲握着对方的手,都觉得这一趟赴京,未免冲动。
祝玫忽然道,“我记得你在星海号上和我说过,只要生了情,就会有冲动。”
叶墨珲的左手,托住了她,她的额,贴近了他的唇。
他说,“玫,我对你除了冲动,还有很多别的感情。”
祝玫忽然红了眼眶。
内心深处,大概是命运的指引,她或许一直在等他。
等葡萄熟透。
静候,再静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