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觉时间竟然如此漫长,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这种等待所带来的焦急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将我和小鬼彻底淹没其中,使得我们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言语交流的欲望,甚至连开口说一句话都成了一种奢望。
我如同一只被困在狭窄昏暗指挥所内的猛兽,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那原本摆放整齐的凳子,因为我不停地摩擦碰撞,早已歪歪斜斜地倒向一边;桌子上放置的水杯,也随着我的动作不断轻微晃动起来,杯中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我的双手无意识地反复揉搓着衣角,由于太过用力,指节处渐渐失去血色变得苍白,而额头则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簌簌滚落下来。然而此时的我完全无暇顾及去擦拭这些汗水,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手中那块小小的手表之上。
眼睛紧紧地盯着手表的指针,尤其是那缓慢移动的秒针。每当它向前挪动一格,我的心脏都会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一般。
“怎么还没到啊!”终于,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情绪,忍不住低声怒吼起来。声音因为过度的焦急而变得沙哑不堪,听起来有些刺耳。盛怒之下,我抬起脚狠狠地踹向那张无辜的桌腿,结果疼得自己龇牙咧嘴,但却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
紧接着又迅速低下头看向手表,鼻尖几乎就要贴到那冰冷的玻璃表盘上,仿佛想要凭借自己的目光将指针强行拨动,使其加快转动的速度。
此时此刻,每一秒钟的流逝对我来说都犹如一把迟钝的刀子在切割肌肤,那种痛苦的煎熬令我几近崩溃边缘。
小鬼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在心里,但是他最能理解我,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接近,我也怕自己计策没能成功,也怕拿不住宋志远这个臭虫。
我这时候想起我兜里还有同志给的烟,我这会是紧张和期待的复杂情绪交织,我手指颤抖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像是溺水之人拼命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火柴“嚓”好几下才蹿出火苗,我迫不及待地凑近,狠狠吸上一口,烟丝瞬间燃得通红,辛辣感直灌喉咙,呛得我一阵咳嗽,可心里那股焦躁却分毫未减。
我紧攥着烟,在昏暗的角落来回踱步,脚下的烟头碾了一个又一个。每走一步,都恨不得下一秒就有消息传来。烟雾在眼前肆意弥漫,熏得眼睛酸涩生疼,我却顾不上,只死死盯着手表,手表好像没有动几下的感觉让我愈发烦闷。
我把还剩半截的烟狠狠甩出去,火星四溅。双手薅着头发,用力揪扯,指缝间的发根被扯得生疼,头皮发麻,可这点痛哪抵得上心里火烧火燎的焦躁。我重新摸出烟,点上,大口大口地吸,任由尼古丁侵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熬过这望不到头、煎熬难耐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