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的话我们都听说了,这么些年,也唯有陈爷把我们当成活生生的人,姐妹们都念您的好,托我们几个上来说说,往后我们这些人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诶……”
话说一半,这姑娘好似发觉自己哪里说错了,秀眉一蹙,像是绕不过弯儿,瞪着大眼,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拙神情古怪别扭,一挑眉,正待开口,旁边另一位身着黑色旗袍的女子无奈一笑,“小女子鱼幼薇,巧儿是想说,姐妹们都是真心感激您,往后您就是我们姐妹的天,守着您,我们就什么都不怕。”
陈拙眸光闪烁,奇道:“鱼幼薇?你这名字倒是不同寻常。”
灯叔也在旁笑道:“幼薇是楼子里弹曲儿的头牌,十八岁,弹得是箜篌,而且还是天生的一副好嗓子,学过京剧,也是所有弹曲儿姑娘们的大姐。”
“她是巧儿,性子跳脱,没读过书,总是容易犯傻,弹的琵琶,十五岁。”
“她是豆蔻,少言,拉的胡琴,十七岁。”
“她是小青,性子比较怯,惧生,弹的古筝,十八岁。”
灯叔自那青姑为始,一一介绍着其余几人。
“这是楼子里的两位妈妈,她是春桃,她是徐姐。”
陈拙眼皮一掀,迎着几人的视线多瞧了两眼,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既然念着我的好,就得明白,这里不过是歇个脚、喘口气的地方。人世来去,生生死死,终归得寻个归宿,若是能走,无须迟疑,否则在这风尘中耗尽了动人的模样,想出去可就难了。”
那名为鱼幼薇的姑娘听闻言一怔,眼神复杂,轻声应道:“幼薇晓得了!”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跟着回应,有的都抹上了泪。
“陈爷,幼薇能否求你件事儿?”
陈拙喝着茶,“说!”
鱼幼薇直视不避的瞧着陈拙,温言道:“我打小是在楼子里长大的,不知爹娘,名字也是自己取的,是楼子里的姐姐妈妈们轮番喂养大的。听您说要重修楼子,能不能在此之前,用那洋玩意儿给我们留个影啊?也好留个念想。”
陈拙一怔,但很快便明白过来,那洋玩意儿说的大抵就是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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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一个吧!”
先生瑞也笑着开了口。
“我在这地儿藏了十来年,真要改了还有些惦念。”
见众人都有些热切,陈拙点点头,“好!”
他想了想,“那就明天吧,让楼子里的人都提前备好,穿上新衣裳,拾掇的漂亮点,都算上。”
待到人都走了,灯叔忽然意有所指地叹道:“那几个弹曲儿的丫头都是卖艺不卖身,能在风尘中守住身子,可不容易。”
陈拙淡淡瞥了他一眼,“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再敢想这种事情,你就回去当你的大茶壶。”
灯叔苦笑一声,“也不是我想的,您自打来了以后不是练功就是杀人,人家念您的情,想见一面,我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