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星宿海。
“唳!”
一声高亢尖锐的鹰鸣蓦然响彻天穹。
苍鹰俯空,盘旋一转,好似受到莫大惊吓,振翅而起,欲要高飞。
冰冷惊慌的鹰目中,黄沙戈壁,大地人间,远远的,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飘来,足不沾地,周身如有云雾缭绕,清风随行,青袍摆动之间,来的又快又急。
这人远望尚在天边,微如沙砾,然再一眼已飞快拉近。
步履一踏,落于尘埃,正是陈拙。
他双足坠地,翻滚的沙石下,一截枯骨碎裂无声。
狂风再卷,那翻起的尘灰下,尸骨多的有些出乎寻常。
有的是牲畜牛羊,有的则是人骨尸骸。
他抬手一招,半空的苍鹰已然扑腾着翅膀,如被收线的风筝,从空坠下,歇在了手腕之上。
陈拙一面抚平苍鹰立起的翎羽,一面神情平淡的抬眼眺望,但见远方天地一线的戈壁上,一座雪峰拔地而起,屹立不倒,其上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宫殿。
那是一座寺庙,石庙,恢宏高壮。
便在陈拙到来的一刻,目力远放,乍见数十道身影自雪峰上扑掠而下,仿佛早有准备。
但他看的却不是这些人,而是那雪峰上投下的一道目光,阴森怨毒,充满杀机和恨意,像是只恶鬼,似是恨不得要将陈拙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两道视线隔空相对,遥相互望,碰撞一瞬,陈拙咧了咧嘴。
这位南慕容果然变得不同了啊。
他放飞了苍鹰,步履再踏,一抬一落,人已直去七八丈远,只是晃了几晃,那数十道身影便已近在眼前。
陈拙看也不看,始终负手而行,只待双方交错一过,他振臂提纵而起,直射山顶,身后那数十人则是齐齐止步,而后接二连三七窍之中蹿起一簇簇赤色火焰,跟着火势暴涨,便是周身毛孔中都喷吐着火色,旋即在风霜中散作漫天焦灰,尸骨不存。
尸骨,尸骨,还是尸骨。
沿途所见,这哪是什么雪山,分明是骨山堆砌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