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二人竟已回到中原。
令东来亦觉恍惚怅然。
原来他这一走,竟已去数载春秋,足足走了九年。
他们去过极南极北的无垠冰川,登过万丈险峰,茫茫雪山,潜过汪洋大海,于雷霆中高歌,于惊天大浪中狂笑,在天下间走出个大大的圆来。
而如今,已是端平十年。
陈拙微笑道:“你既已道法自然,我也该归去了。”
令东来原本淡然出尘,缥缈绝俗的气态一变,脸上闪过一抹惶急,这些年他与陈拙并肩同行,观日月星辰,论天地大道,见花开花落,无所不谈。
而陈拙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是故令东来每有困惑,他都能予以解答,无论各派典籍,亦或是古往今来的诸般奇法,简直尽数了然。
也正因为如此,令东来对世间种种的感悟方才毫无桎梏,进境惊人,已快达天人合一之境地。
可眼下这个亦师亦友的知己竟要与他分别……
令东来道:“这是为何?”
陈拙笑了笑,轻声道:“天地阴阳,聚散生死,无非是新的开始,你该走出一条自己的路,若能登峰造极,他日必有再见之时。”
令东来长叹一声,旋即又化作坦然,笑道:“那你保重!”
陈拙点点头,遂飘然远去。
往后半年,江湖之上有一人横空出世,论道天下,无有抗手,被尊为“无上宗师”。
至此时,江湖高手层出不穷,而魔门当以中原第一邪道高手“血手”厉工最是首屈一指。
此人平生作恶多端,杀人盈野,然仗之“七十二式天魔手”中原群雄竟少有可与之匹敌之辈,是故凶名赫赫,力挫武林众人。
只是这一日,厉工身处临安郊外的一处别院,忽听一阵萧声……
也是自这一日之后,这位魔门凶名赫赫的高手,自此远遁中原,避关不出。
多年以后方才有人传出,“无上宗师”令东来曾于无无声无息之间在厉工衣角留下一句话。
“令东来破阴癸派天魔手七十二式,特为君贺。”
天下震动。
光阴再变,岁月再移,如此又去数载。
……
临安城,岳坟。
春寒料峭,正逢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