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仕女丹求见。”
“传。”
仕女丹听到传唤,躬身走入殿内,向嬴政恭敬地行礼,声音清澈而内敛:“仕女丹,叩拜陛下。”
素色曲裾穿在她身上,并未彰显出女性的柔美,反而勾勒出她纤秾合度、精瘦干练的军旅之气。
“如何?”
仕女丹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纹丝不动,沉声回道。
“回陛下,今日三公主回殿后,先是与延廷尉商谈沟摊晒盐之事,后与扶苏公子解惑,随后两人相伴去到饲肆中,观看宫人谯猪。另,三公主今日食浆半斗曰美,羊肉一碗曰臊,晚酉时加餐,亥时入睡。睡前教授仕女缝制软垫。”
嬴政目光下垂,细听着仕女的汇报,朗声询问,“三公主和扶苏因何解惑,细细讲来。”
“诺。”随后,仕女丹的声音开始在大殿内回荡,她甚至连苏锦月和扶苏说话时的语气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这位仕女丹,实际上是嬴政安插在苏锦月身边的密探,不只是她,另一位仕女桂,整个月华殿包括洒扫在内的所有侍从,都是嬴政亲自挑选安排的眼线。
这位雄图伟略、霸道使然,欲上青天览明月的君王,在得知自己一手缔造的大秦帝国,竟会二世而亡后,变得更加强横与急切。
数月来,他常被噩梦惊醒,每每画地为牢,钻入反复推敲后的死局。
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对权力的掌控欲也愈发强烈。
或许,只有一场大变,才能让这位君王平静下来,沉淀住他那颗不安的内心。
秋夜夜寒觉夜长,沉吟久坐坐北堂。
夜已深,嬴政紧闭双目,躺在御床上,迫使自己入眠。
而在大殿东方,大公子扶苏的寝殿内依旧灯火通明,刻满文章的竹简铺满大殿。
扶苏还在苦苦思索白日里嬴政说过的那些帝王哲学,试图从古之大贤的文章里,寻找到答案。
而苏锦月,已经在月华殿里,坠入沉沉的梦乡。
月凉如水,黑夜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