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那身华贵长衫。
二人面色凝重不已,正欲上前查看,林德贵突然带着一众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只见林德贵满脸怒容,指着方宁,神色间再无白日里的谦卑,朝他身旁身着县令服的中年男子喊道:“钟大人!凶手就是她!老奴亲眼看见她将老爷从观星台上扔下来!”
那钟县令顿时眉头紧皱,目光如炬地看向方宁,“来人,把凶手给我拿下!”
“慢着!”方宁却丝毫不惧,脸上闪过一抹讥笑,“钟大人仅凭一人之词就断定凶手,是否太过武断?”
钟县令闻言恼怒不已,一甩衣袖,“本大人办案,岂容你指手画脚!”
沈昱适时亮出御赐令牌,面色微沉,“我等乃朝廷命官,当然有资格指手画脚!”
钟县令见状,连忙上前查看令牌,脸色骤变。
“原来是提点刑狱司沈大人与带刀护卫方大人!”钟县令在心里将林德贵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忙让周遭衙役散开,不断弯腰揖礼、满脸讨好道:“方才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二位大人恕罪,能协助下官查清这起凶杀案!”
“钟县令你为何来得如此之快?飞毛腿吗?”方宁斜睨着揶揄,双目微眯,在灯火的映衬下闪动着细微的精光,“好像早有准备啊。”
钟县令擦擦额角的汗珠,陪着笑解释道:“下官是受闻太爷相邀。他让人传话来,说是家中来了京城的贵客,也请我过府一叙,交个朋友。这才碰巧了。”
“哦……”方宁声音拉得老长,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旋即叮嘱沈昱先为闻青山验尸,而后直视林德贵,神色冷静道:“你指认我是凶手,那我且问你,你的证据何在?”
面对方宁、沈昱的真实身份,林德贵似乎并不感到讶异,反是神情激愤、言辞凿凿道:“方才席间我家老爷欲为闻小娘子和沈大人缔结良缘,老奴见方大人脸色难看,定是记恨在心,所以痛下杀手!”
方宁看了眼正专注验尸的沈昱,嘴角微扬,宛若听闻趣事,“想要栽赃嫁祸,最好先动动脑子。且不说我与师兄感情甚笃,根本无需介怀说媒一事,就说我们离宴前,除了你,闻大人的女儿和义子都还在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方宁眉梢轻挑,微侧螓首,目光炯炯望向闻如意,“你说是吧,闻小娘子?”随即,又将视线转至看起来还算镇定的闻昌晟身上,意味深长道,“还有这位闻公子。”
闻如意满面泪光,半个身子几乎倚在闻昌晟身上,被方宁那么一瞧,竟下意识与闻昌晟拉开了几分距离,略显局促地点头应道:“方大人说的没错。你们走后不久,父亲欲再观星象,我与晟哥便先回去了,谁曾想,不过转眼功夫,父亲就遭人毒手。”
闻昌晟虽未言语,但也颔首认同闻如意的说辞。
林德贵却不罢休,“方大人正是在小姐离开后折返回来动手的!”
方宁泰然自若,应对自如“巧了,我与师兄归途之中,见一厨房大娘在斥责丫鬟。我瞧那丫鬟面熟,原是白日里为我侍奉茶水的翠儿,便上前劝解了几句。”
钟县令一听,暗道此乃表现良机,立刻吩咐手下将厨房大娘和翠儿带至现场。
厨房大娘和翠儿皆证方宁所言非虚。然林德贵仍不死心,“或许你便是在故意遇到他们后才重返观星台,好让她二人为你作伪证!”
“伪证?”方宁冷笑一声,“原来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我尚未言及,归途之中曾遭一场刺杀。试问,我有何时间杀害闻大人?”
林德贵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闭口不言。
方宁见状,对林德贵执意诬陷自己之由已略有揣测,或许便与那场刺杀有关。
未几,衙役传来消息,称前往寮房之路,确有激烈打斗,如花草、树干均有伤痕,且地面上有多处干涸不久的血迹,不像是一个人留下的。
再看方宁与沈昱毫发无伤,便知输赢。
钟县令忽而开口,厉声喝道:“林德贵,你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你们家这场刺杀又是怎么回事?杀手为何会去?”
林德贵浑身一颤,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跪伏于地,“大人饶命!老奴想起来了,杀害的老爷是剥皮鬼!那剥皮鬼身影与方大人极为相仿,老奴误以为是她杀了老爷,这才一时慌乱,失言矣。至于刺杀,老奴确实不知,闻所未闻啊。”
方宁心中一惊,不料此时竟牵扯到了剥皮鬼。
她有一种预感,闻青山之死,许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