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淡然道:“我说的并非他的飞剑之术。”
怜星讶然,不解地问道:“那姐姐指的是?”
“我佩服的,是他的心机和智慧。”
邀月冷冷道:“他明知迷药无效,却依然拖延未吃。”
“为何?”怜星疑惑道。
“他是为了让诸葛刚等人无法放心。”
邀月缓缓解释:“一旦他吃了馄饨,不管迷药有效与否,诸葛刚他们都会信以为真,从而信心大增。”
“信心是动力,有了信心,他们便有了可能一搏的机会。”
“江明不吃馄饨,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有这种机会。”
邀月冷冷总结道:“从他点菜那一刻起,这场战斗便已悄然展开。”
“他每句话、每个动作,都是布局,都在打压对方的斗志。”
“他不断削弱他们的信心,只为找到最完美的杀机。”
本来四人围攻,气势如虹,不可撼动。
偏偏江明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让他们心神动摇,瞬间泄气。
费尽心力聚起的信心也随之瓦解,凝聚的气势荡然无存。
从那一刻起,除非逃跑,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怜星疑惑地皱眉,依旧不解心中疑问。
“姐姐,江明明明武功远胜他们,为何还要如此费心布局?”
“直接用飞剑将他们杀了,不是更简洁有效吗?”
邀月缓缓摇头,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冷意。
“这正是他可怕之处。”
“即便对手再弱,他也不会掉以轻心,狮子搏兔,仍尽全力。”
“只要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他的飞剑绝不会轻易出鞘。”
“而真正见过这手飞剑的人,自然也都已是死人。”
“招式无人知晓,远比人尽皆知更加可怖。”
怜星若有所思,继续追问:“那姐姐,如果刚才那四人选择逃跑呢?”
“江明会不会下手,将他们赶尽杀绝?”
邀月沉思片刻,冷冷道:“绝不可能。”
“若他们不出手,他的飞剑便不会出鞘。”
“我能感觉到,那木匣中的飞剑,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
“只要出鞘,便必定是致命一击,不留生机。”
怜星听后不再言语,默默思索着姐姐的判断。
她知道,自己的姐姐虽冷酷无情,但从不虚言。
既然她如此笃定,那么事情定是如此。
怜星透过雨幕,凝视着那个客栈内神秘的身影,心生疑惑。
“江明到底是什么来历,竟有如此手段?”
此刻,她渐渐明白,为何姐姐会对江明产生不一样的情绪。
在这瓢泼大雨中,除去邀月与怜星两人,另有一人也在注视这场对决。
只是因察觉到两位移花宫主的到来,他不得不远远避开。
在距客栈一条街之外的巷子里,一人躲在屋檐下静静观望。
他披着厚重的蓑衣,头戴斗笠,隐身在檐下寻得一丝安全感。
他的牙齿因恐惧或寒冷而微微颤抖,嘴唇不时打着哆嗦。
蓑衣下鼓鼓囊囊,藏着他的武器——一对流星锤。
此人正是兵器谱排名第十九的高手,金钱帮第八分舵舵主向松。
向松抬头望着雨幕,心中涌起一丝不安的凉意。
上官金虹已下令让他亲眼目睹江明和诸葛刚等人的战斗。
他不仅要观察战斗的每个细节,还要将结果一字不漏地汇报。
然而,这命令中还有一条:只许观战,不可出手,更不得被江明察觉。
尽管他不解其中深意,但上官金虹的命令他不敢违抗。
因此,当诸葛刚等人谋划报仇时,他并未参与其间。
江明入住客栈后,他也始终保持隐藏,静静等待。
本该是个成功的观察者,却没料到会遭遇意料之外的变数。
就在他安心守候之时,忽然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
回想起那一刻,他不禁心生寒意,至今仍觉惊悚。
他当时站在屋顶,骤然发现面前多了两道身影。
以他的修为,竟全然不知这二人何时出现,仿佛凭空而来。
他本无意理会,但那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他不寒而栗。
尤其其中一个女子,那种杀气冰冷入骨,仿若来自地狱。
他清楚,若再多待片刻,恐怕已是一具尸体。
迫于无奈,他只得暂时放弃上官金虹的命令,避之远远。
离开后,他回想起一丝细节:其中一女子的左手和左脚似有残疾。
如此气场,如此修为,再加上这些特征,无疑正是移花宫的两位宫主。
向松的心中充满了为难,进退两难的局面让他无法决断。
若现在回去,等同于送死。
若不回去,无法目睹江明与诸葛刚的战斗,他依旧是死路一条。
唯一能做的,便是祈祷这两位移花宫主尽早离开。
或者祈祷江明不会武功,直接被诸葛刚等人杀死。
……
不知过了多久,风雨停歇,天色渐渐放晴。
向松打了个喷嚏,从短暂的昏睡中惊醒。
他不知自己何时睡去,更不知睡了多久,内心百感交集。
有时人越是紧张,反倒更容易被困意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