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唐瑛那般轻松地掠过这三年间的坎坷,更是让唐钰心疼不已,唐钰正想说些什么,门口的茯苓却是走了进来。
“小姐,少爷,夫人和侯爷来了”,茯苓轻声说道,随后便退后了身,身后正是急急而来赵韵与唐轩城二人。
唐轩城有着早起的习惯,他今日亦是天还未明便起了身,随后便知晓了唐钰回府的消息,便是唐轩城打点府中众人将肃风堂再次打扫一番,派往各个丫鬟去花房取了些新鲜盆栽摆放在肃风院中,也好让院落多些生机。唐轩城并未唤醒赵韵,如今唐钰已是回了侯府,自是不急于这一时,而他亦是趁着这个时间平缓心中的波澜。
唐轩城并非对唐钰的辞家无动无衷,他亦是知晓唐钰想要习武一事,然而当时唐钰年纪尚小,习武一路颇为坎坷,唐轩城并未将其当做唐钰一生的抱负,只是料想到唐钰不过是一时兴起,再且加上唐老太太的坚决否定,唐轩城夹在母亲与儿子之间自是难以抉择,他当时犹豫再三,终而遵从了唐老太太的意见。
三年前的唐轩城并未出声劝阻唐老太太,亦是未曾带给唐钰任何帮助,在唐钰面前便显得无情了些,而他的一念之差却是换得唐钰三年不知所踪,让赵韵对自己更生出一丝失望来,便是唐轩城自己亦是悔恨了三年。唐老太太是上一辈的老人,她的想法自是有些陈旧,唐轩城万不该因了孝道而盲目听从唐老太太的意见,而他更是怪怨自己不该轻视了唐钰的决心,更不该阻碍他实现心中的抱负。
唐轩城只在院中望着微明的天『色』,心中便在担忧如何面对今日的唐钰,他只怕唐钰至今仍旧不愿原谅自己三年前的冷眼旁观,唐轩城站了许久,直至房内的赵韵传出一声轻唤,他方才收起了心中的愁绪转身走入了房中,且将唐钰回府的消息告知了赵韵,赵韵知晓后自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意,二人这才急匆匆地赶来了肃风堂,却不想唐瑛早已来到了肃风堂,兄妹二人共处在同一画面中,赵韵与唐轩城瞧在眼里倒是生出几分欣慰。
唐钰此时抬眼便瞧见了赵韵与唐轩城二人,亦是看出了赵韵神『色』的异样,唐钰且神『色』复杂地站起了身,心中亦是为自己的任『性』感到歉疚。唐瑛此时同样随着唐钰起了身,她只望着赵韵神『色』的波澜,却是想到了前生的萧桓与自己,今生唐钰与赵韵再也不会经受离别之苦,然而她的桓儿此生却不知会投入谁家,有些事情若是做错了一步便再也不会有挽回的一日,唐瑛便再也不要走错一步。
唐轩城且扶着身旁的赵韵向前走去,赵韵早已模糊了视线,她只不住地唤着唐钰的名字,待触及唐钰的臂膀时方才觉得这一切是那样的真实,随后便一把抱住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
“是娘的钰儿,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是你爹不好,娘已经怨过他说过他了,你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他再也不会置钰儿的心意于不顾,你祖母亦是不能再阻拦钰儿的决定,娘不会让你祖母再如以前那般,她若再次加以阻拦,娘便带你和阿瑛回赵府去,你外祖和舅舅他们定然会支持钰儿的想法,钰儿想要的娘都会给你,莫要再离了娘身边,可好?”赵韵的声音已是多出了哽咽,她害怕唐钰此次回府后不久又会再次愤然离去,到那时候却不知再过上几年能够见到唐钰,赵韵受不住这母子再次分离之痛,她在得知唐钰回了侯府的那一刻,便做出了与唐老太太斗争到底的决心。
唐钰听到此处心中的歉疚更甚,他且忍住心中的酸涩,伸手拍着赵韵的后背以示宽慰,随后便出声说道:“是儿子的错,母亲放心,儿子再也不会离了侯府,定然会好好地待在府中陪着母亲”。
唐钰说罢且望了眼身旁的唐瑛,随后便将赵韵扶向椅座上做好,这才返身走向了唐轩城身旁,对着眼前的唐轩城便是一拜,语气诚挚地说道:“父亲莫要怪儿子之前的决定,便是再来一次儿子亦会如此行事,儿子知晓父亲之前的为难之处,自然不会怨怪父亲一分,是儿子不孝,未曾在父亲眼下尽孝,儿子如今能做的便是让父亲不再为儿子生出忧心,定然会让父亲以儿子为荣”。
唐轩城此时方放下了心头的巨石,看着唐钰成长为如此模样心中亦是赞赏不已,他且扶起唐钰,拍了下唐钰的肩头,二人便一起走向了椅座旁。唐瑛已在赵韵身旁坐下,三人这便听着唐钰说起这三年的经历,赵韵与唐轩城亦是说着天祈这些年的变化,一家四口便在这初晨的微光下倾诉着他们未曾交涉的三年,自是一副岁月静好之状。
几人不知说了多久,便听得唐瑛肚中传出一阵咕咕之音,唐钰这才笑着止住了话题。唐瑛只无奈地吐了吐舌头,一脸无奈的模样。赵韵倒是笑着指了指唐瑛,随后便令身后的碧雁前去霁月阁准备些早膳来,待会儿端来肃风堂便是,碧雁笑着福过礼便退了出去。唐瑛似想起了什么,又且向着茯苓那边走去,只附耳对茯苓说了几句,这才返回了赵韵身旁,倒是一脸坏笑地望着唐钰,自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唐钰不知唐瑛的意图,不由『露』出一片疑『惑』之『色』。半刻钟后茯苓便返了回来,手中亦是拿着一盒食篮,打开来正有两个月饼摆在盘中,赵韵与唐轩城瞧见月饼时便明白了过来,他们二人不想唐瑛是将唐钰时时记挂在心,不由因了这月饼生出一丝感慨来,亦是为唐瑛与唐钰如今的亲近感到欣慰。
唐瑛只将食篮中的月饼取出了一个,伸手递给唐钰,带着笑意说道:“哥哥回来得正好,昨日的月饼还剩下两个,哥哥不妨吃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