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都街道中心的满香楼内院处的一间居处却是灯火通明之状。
梅娘子只轻步走向了这处明亮的房间,轻敲了声便推门走了进去。室内的人听到这声响动且抬眼望了过去,看着梅娘子后只轻声说道:“都且准备好了?”
“是,公子,均准备妥当了”,梅娘子只柔声回道,语气里亦是多了些恭敬之意。
室内的人上半面且有着银质面具覆盖,仅仅『露』出面部下庭由得旁人识得,单是凭借于此却不可识得此人的真实面容,只是瞧得出是一个青年男子。梅娘子说罢便抬眸瞧着前方的男子,眼前却浮现出多年前所经历过的一切。
梅娘子是在十多年前与满香楼的众多姐妹一同来到了这天祈京都的地界,那时候的她早已定下了要在这都城长久生活的决定,要凭借着这女子之身在京都城中扎稳脚跟,更是要建立京都内收揽情报的一处暗阁,梅娘子誓要掌握天祈众臣的命门,要收集他们每个人的过往之事,唯有如此,方能找出杀害姐姐的凶手,亦可长久平安地存在于这京都城内。
满香楼如今自是成为了天祈权臣间人人敬畏的存在,同样成为了天祈国必不可少的一处场所,梅娘子自是做到了一开始所设想的一切,而在那许多年前,在这满香楼初建之时,梅娘子她们所要解决的事情并不容易,降临在眼前的困难亦是一日多于一日,其中最为致命的一处便是梅娘子等人的背景浅显,她们没有足够的势力与权位来护得自身周全,无法保得满香楼不被旁人所害,更是不足以牵制住那些暗中算计她们的势力,而眼前的男子便是在满香楼最为艰难时出现在了梅娘子面前,他告诉梅娘子,且唤做尤常,是沧澜国太子聂无涯的幕僚。
尤常的出现对满香楼而言是一件幸事,他除去了满香楼的所经历的一切困难,亦是作为了梅娘子身后有力的支撑点。梅娘子在确定了尤常的身份后反而对此人放下了戒心,亦是因了他的身份而多出了一些亲近之意,仅仅因了尤常是聂无涯手下之人,梅娘子便足以信任他,亦可真心结交于他。
梅娘子心中所念的女子正是聂无涯的嫡妹,沧澜国的三公主聂南烟,而聂无涯此人最为疼爱的妹妹亦是聂南烟,她的身死自是聂无涯心头长存的伤痕,聂无涯与梅娘子有着相同的信念,自会成为并肩而战的队友。梅娘子开始时自不信服尤常此人,那时的他不过是个稚子模样,而梅娘子经过这十余年与尤常的接触,自是逐渐改变了自己看待尤常的方式,亦是知晓了尤常自身的能力所在,倒是对尤常生出了真心的崇敬之意来,她记得自己第一眼见到尤常的时候,他且还是个八九岁的孩童,那般幼小的身体却是一身冷峻之相,这十余年来却是不曾改变过任何。
尤常听后且站起了身,亦是语气淡淡地说道:“你们便好生看着满香楼,我亦是不知何时方能回来,此番回国怕是得好生纠缠一段时日,便是太子殿下那处亦是会加诸更多烦扰,你们亦该继续找寻与三公主有关的任何人和事,太子殿下这许多年都未曾放下过此事,说到此处......”
尤常只看向梅娘子,语气依旧听不出任何波动,他且说道:“唐轩城的嫡女唐瑛,想必梅娘子你亦是该见过,她与三公主太过相像,便是我第一眼瞧见她时,亦是讶异了一瞬,尽管她此时还且是个孩童模样,那样貌已然与三公主有着六分相像,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相似之人不成?”
“无亲无故的二人,这般相似的模样,梅娘子自该生出些疑心才是,只怕梅娘子你定然不曾查到任何有悖于唐瑛身份的消息,若是如此便打消了你心中的疑『惑』,我却会是因此觉得梅娘子你有些天真了,你当真以为老天爷会将如此巧合之事存于世间?有些真相自该是被人费力深埋,不瞧见那最为确凿的证据证明唐瑛的身份,不单单是我无法认同此事,便是太子殿下亦是不会消除了这份疑心,只怕他定然无法安心地待于沧澜都城等待消息,倒是会亲自来这天祈京都内瞧瞧唐瑛的模样......”
“待到那时,沧澜的那些人亦是会嗅到一些风声,却是会对太子殿下不利,便是那唐瑛,亦是会因此受到牵累,那些人自是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他们不怕杀错而来人,只怕无法对上交代,我瞧得出你对那唐瑛有些几分欣赏之意,便为了这些,你亦是该好生将唐家与赵家的事情探查一番,莫要等到事情无法挽回时方才生了悔意”。
尤常说着且向前走了两步,待走到梅娘子身侧时方停住了脚步,且望着前方幽幽地说道:“既然唐瑛已是拜托你查探赵谨文所经历的变故,便好生这此处查探,定然有着以前不曾知晓的细节,赵谨文......当是万分奇怪,赵韵是那赵家的独女,身为哥哥的他又如何不会宠爱有加,自该是对唐瑛更为亲厚,而他却是反其道而行......”
“外人瞧着自是以为他不喜于唐家不喜于唐瑛的『性』格,可但凡有些智谋的人细想一二,便会知晓这其中的不同寻常,赵谨文当真是个莽夫,这脑子自是不及他那弟弟,你这些时日便将主心用在赵家身上,唐瑛的身世与赵家的秘密,同样是我与殿下想要明白的疑点,或许并非是唐瑛与三公主有着些关系,而是那赵家的祖先,其中的牵扯的范畴却是愈发令人头疼了......”
尤常继续迈步向前走去,“你好生想想对策,希望再见之时,梅娘子你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梅娘子只听到身后的房门的吱呀声,亦是传入一阵冷涩的秋风,随后这房间内便恢复了安静,而她亦是抚平了额间的愁绪,且转身望着窗外的圆月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