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术一说,因着遇之者寥寥无几,历来的皇室之人亦从未经历过此术,因而这项术法便并不在君王严禁的条文之中,然而皇室的忽视却并不曾消散天祈国百姓对这蛊术的惊惧。
民间传言的蛊术之祸,已然是令多数百姓深信其中,他们大多人都曾表达过自己心中的意愿,那便是生生世世都不会踏入南疆一步,亦是不会同任何一个南疆人有所交与,倒是以此来杜绝自己同蛊术有任何接触的可能性。
天祈国的百姓们均是惊惧于蛊术一说,然而却极少有人真正瞧见过中蛊之人最为真实的表现,此时唐修辰说及蛊术,倒是将在场之人的惊惧与好奇之意尽数勾起,他们畏惧蛊术的可怕,却亦是想要瞧见这中蛊之人的神情举止。
人们心中有着好奇与惊惧,他们只想要亲眼瞧见一遭这世间的秘术之一,其心中亦是不愿真正同那下蛊之人有所接触,若是唐瑛真生同通晓蛊术之人有着瓜葛,或者她表示通晓蛊术的一人,那唐瑛定会成为所有人心中最为抵触的存在。
一旦传到京都城四处,百姓的声讨与排斥,已然能够让唐瑛落上个祸害之名,待到那时,无论是唐轩城还是太后娘娘,均是无法保住唐瑛。
唐轩城闻声已然铁青了脸色,他不想唐修辰竟是接二连三地将唐瑛置于这般危险的处境,先前是以厌胜之术陷害唐瑛,且要妖孽邪祟之名想要将唐瑛活生生地烧死了去,如今更是让唐瑛与这人人谈之色变的禁术相牵扯。
但凡今日未能彻底证明唐瑛的清白,那她与蛊术二字,便会自此有所关联,这样的流言一倒传出,却是会带来极大的危机。
百姓们却是不会顾及此事的真假性如何,他们只知晓,侯府大小姐唐瑛与那蛊术有着道不明的联系,而百姓最为忧心的当且是自身的性命,当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人人心中的惊恐与畏惧便会占到最为明显的位置上。
待到那时,天祈国上下定会因此而有所动荡,当且是一件极其细微的事情便带来翻天覆地的变更,那个时候,唯有唐瑛身死,这隐患彻底消除,方能抵消百姓心中的不安,才足够让天祈国重回往日的安定,唐修辰这番心思,当是极为歹毒。
唐轩城想到了此处,身旁的萧皓玄亦是明白了唐修辰此话的意图。萧皓玄眼中泛冷,他清楚唐修辰心中并无确凿的把握,认定自己会成为今日的赢家,然而他却是不甘于再次败在唐瑛手下,倒是处处设下陷阱,来让唐瑛难以得到真正的平静。
唐修辰这句听似无意的假设,却是引起了众人心中的担忧与无限的猜测,而流言本便不受人控制,此时一句毫无根据的假设,却是会在不久后成为确凿无疑的事实。
在这些时日中,唐瑛无论辩解或是置之不理,均是无法消除人们心中的疑惑,反而会让自身无端添上些心虚之态,这最终演变出来的结果,便是流言杀人一说。
“唐二少爷此话,倒好似稚儿之言”,萧皓玄只淡声问道:“唐二少爷的意思是,自己方才真正体验了次中蛊的滋味?听着唐二少爷语气谈吐均是常态,方才瞧着亦是毫发无损的模样,想来是唐二少爷太为惊虑才是,却不该是中蛊一说……”
“倘若唐二少爷真生中了蛊术,此时便不会是这般神态了,唐二少爷莫不是以为,旁人对你下了蛊术,还且能由得你这般肆意说谈不成?唐二少爷只怕并未真正听得蛊术的危险程度,若是你真生受了蛊术,便是你在说出蛊术二字之前,你就该暴毙身亡了”。
“唐二少爷方才说,你从未习过武,想来也是因了这般,才会令唐二少爷如此紧张,唐二少爷还是放松片刻,再来继续接下来的问话吧”。
萧皓玄说着便摇头轻叹了一声,房中旁的人听到萧皓玄所言,倒也明白了萧皓玄话中的深意,方才升起的惊惧与好奇便逐渐散了去,倒也各自轻笑了片刻。
便如萧皓玄所言,蛊术并非那般儿戏的招数,倘若唐修辰当真被唐瑛下了这等邪术,他便不该有着这般自主的表现,而唐修辰从始至终,亦是无法说及唐瑛半分不是。
中蛊之人只会不由自主地听得下蛊之人的命令,绝对不会逆着下蛊者的心意而为,而唐修辰自一开始便在处处针对于唐瑛,更是指控唐瑛的种种恶行,若非唐瑛是个傻子,对唐修辰下蛊令他攀咬自己,更是处处控诉自己的不是。
否则,这下蛊之人便定然不会是唐瑛,饶是唐修辰当真中了蛊术,这针对于唐修辰的蛊术,亦不该是唐瑛授意而为,倒极有可能是唐瑛的敌对之人所下。
眼下这样的情况,唐修辰自不像身受蛊术之人,这房中众人虽然不曾真正瞧见过中蛊之人的神态,然而他们亦是自酒坊茶楼的说书先生那里大致清楚了中蛊的表征,如唐修辰这般举止自如意识清楚之人,绝无可能身受蛊术。
唐修辰此举,倒是像受惊过度而夸大其词一般,只怕他早先闻到的那些个药粉便是再寻常不过的迷药与催情散之类,而唐修辰身上没有一丝武力,在受人暗算之下胡乱猜测,倒是疑心于蛊术之上,亦是极为合理。
唐修辰此时,却是显得极为尴尬了些,他方才亦是突然间想到了蛊术一说,本便是想借着此番答话来令众人对唐瑛生出抵触之心,由着流言的威力来于无形中夺去唐瑛的性命,可是萧皓玄却再次出声坏了自己的谋划,却是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蠢笨而胆小无为之人。
唐修辰憎恶于萧皓玄的紧咬不放,更是不甘于萧皓玄对于唐钰唐瑛的庇护,嫉恨于唐钰的好运道,只是唐修辰却是不敢在萧皓玄面前造次半分,便是有着十分的怒火,也是须得好生压住,不可流露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