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当真无愧?

再且过了一会儿,柳舒元方将白布重新掩上,后起身来稍整情绪,方向着唐轩城这处返来。

“侯爷,你还记得当年接云儿入府时,对我承诺过什么?”

“你说云儿为了你受了太多的苦,日后定然不会再让她受一分苦楚,你说你会让云儿一生无忧,绝不负她,而今,你做到了哪一点?这便是你的承诺?”

“柔儿跟辰儿二人,一如云儿的心头肉,你不会不知晓她们对她的重要性,你心中清楚,一开始却由着柔儿被放置在静轩寺那样的地方......”

“那般清苦之地,柔儿一个官家小姐如何能适应?如何能长待?柔儿已是极苦,却也至少好生活着,如今,辰儿却是丧了性命,你让她如何接受辰儿身死的事实?”

柳舒元面上生怒,而他清楚,唐轩城不但知晓了柳若云这些年来带赵韵的毒害,亦已知晓当年之事的真相,心中自对柳若云存有不满与抵触,为今能提的,便是柳若云这些年来于侯府内的付出,以及她十年如一日的真心。

柳若云饶是待旁人穷凶极恶、用尽算计,待他唐轩城却也是掏心掏肺,从无半点虚情,这些年来,她在侯府没有功劳亦有着苦劳,即便因着那些事端,让唐轩城心存不满,可他依旧无法抹去柳若云这些年来对侯府的贡献,更无法否认她待自己的深情,依着唐轩城的性情,当会因此生出愧疚之意,单是一丝愧疚,便足够让柳舒元占尽上风。

想到这里,柳舒元方继续出声叱道:“侯爷,即便当年之事是云儿的一时之错,可她亦是因为全然倾慕于你,若非如此,何苦要那般行事?”

“那时候的你,并未封侯,前途自是未知,你该明白,云儿所做与利益无关,与荣华无关,她是真心待你,一心只想成为你唐家妇,这些年来,她为了你生儿育女,为了这个侯府尽心尽力,她可有做过一件对不住你的事情?”

“云儿整个心都在你这里,为了你,她可以不顾女儿家的名声,为了你,她可以不惧怕任何,她或许有着对不住旁人的地方,或许因着爱你而伤害过别人,可是待你唐轩城,她没有任何亏欠,单是这一点,你都该保证柔儿与辰儿安好,可你连着这一点都没能做到,如今辰儿已死,她定难承受,侯爷,你这心里,当真无愧?”

方才在柳舒元开口时,唐舟亦已示意其他人向远处退了些,倒也不会令旁人听及柳舒元同唐轩城二人的谈话,现下,柳舒元已然行至唐轩城眼前,自是满目生怒地瞧着他。

唐轩城看着一脸怒意的柳舒元,唯轻声回道:“元兄,你说的没错,你我相识之际,我并非侯爷,若云亦非因着这一身官位才入我唐家,她的心意我一直明白,这些年来,我亦诚心待她,我许诺过,要报得她一生无忧,自会做到......”

“可我依旧是那句话,万事都有对错,做错了事情,便是错了,若云一开始便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式入侯府,入府后更是一错再错,她万不该毒害我至爱之人,这个错误我无法原谅”。

“因着往日的情分,因着她这片真心,更因着她于侯府这些年来的付出,我不会弃她,于外,她依旧是侯府的云姨娘,于内,她吃穿用度不会少缺,我会保证她余生衣食无忧,这是我对她最大的宽容”。

唐轩城面上一片阴云,继续沉声道:“若云一开始便对韵儿存有恨意,我未能察觉到,致使她教导得柔儿与辰儿二人亦对阿瑛他们心存嫉恨,其内是非我已不想去深究,如今,柔儿与辰儿各自做错了事情,便应该承担后果,反省改过,这并非是我偏私阿瑛他们,而是站在一个父亲的位置上考虑问题”。

“我是柔儿和辰儿的父亲,即便他们犯了错误,在我这里只会有痛心,我不会不顾他们中的任何,他们犯了过错,当有着改过自新的机会,而有所责处,才会有所反省,有所改过,若我遇事时不分对错,只全然抹去他们的错误,不令他们接受任何责处,那对他们二人而言,才是真正有着亏欠”。

“而柔儿与辰儿二人的恶意,均是针对阿瑛,他们的行径,是要毁了阿瑛的性命、毁了阿瑛一生,我亦是阿瑛的父亲,断没有只顾及柔儿他们而不顾及阿瑛的说法,作为阿瑛的父亲,我同样要给予她一个交代,不然才是妄作人父”。

“元兄,你是若云兄长,所以你自然一心为着柔儿和辰儿考量,你可以不分对错,只认亲疏,可我与你不同,我同你的处境亦不同,在我看来,你没有立场去要求我,更没有资格去无端指责我的家人......”

“辰儿自尽是个意外,我心中的伤痛不比你这个舅舅少,可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更无心悔过,这更是种怯懦之举,为今,我是痛惜,却并不会原谅他的作为”。

“我可以回答你,我对若云,对柔儿和辰儿,皆问心无愧,辰儿之死,亦与阿瑛无关,阿瑛从无害人之心,她自来疼爱柔儿这个妹妹,更亲近她的兄长,是柔儿和辰儿的作为,担不起她这份心,他们二人更没有脸面去求得阿瑛的原谅......”

“他们三人之间的矛盾与冲突,是柔儿和辰儿造成的,阿瑛从始至终,皆无过错,我希望你亦能分清是非对错,即便你不分是非,亦莫要于外损及旁人名声,若我再听及你柳家有着损毁我阿瑛声名之事,你我之间的情分,亦不必再留”。

闻言,柳舒元眸中生冷,他所认识的唐轩城从不会直接反驳自己,更不会抛出这样狠厉的言论,现下的唐轩城无疑是他陌生的,而令唐轩城产生这种变化的,只会是唐瑛。

想到这里,柳舒元待唐瑛的警惕性便增强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