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从始至终都觉得那个婆子是刺猬的化身,虽说过去快四十年了,可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我们送那婆子到门外,门外站着五六个咱村里人,他们和你姥姥和我都打了招呼,可是他们竟然都说没看见我们身边有个婆子,可那婆子分明就和我们站在一块儿啊,而且婆子走时还朝我们摆了摆手,你说不奇怪吗——其实当时村里人说没看见婆子时,我的心就慌了一下,我看着你姥姥也抖了一下,是吧,妈?
我姥姥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一年我姥姥七十五了,依然还有人来找她给治疗。
我也曾不止一次的问过我姥姥:姥姥姥姥,你治疗这些疖子和毒疮的关键是口诀吗?
每每我问到这个问题时,我姥姥总是笑而不语。
姥姥姥姥,你会把这“绝招”传给谁呢?要不传给我吧。
我姥姥还是笑而不语,问的次数多了,我就明白了,我可能是没有那缘分吧。
姥姥,那以后你又见过那个刺猬婆子吗?
我姥姥沉思了很久说:年节烧香时,在香花儿里见过几回。
啊?香花儿里?
嗯。
就是点燃的每柱香的香花儿里?我追问着。
是啊。
那,她真的是神仙啊,要不然怎么能出现在香花儿里?姥姥,你没有看错吗?我吃惊着。
我姥姥微笑着:没有看错,她每回都对我笑呵呵的——别打听了,说点别的吧。我姥姥一副讳深莫测的样子。
好吧。虽然我仍心有不甘,可我还是闭了嘴,反正不管怎么说,直到我姥姥八十八岁去世时,还不时的有人来找她给“刮刮,扎扎。”我姥姥的“绝活”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验。在我姥姥生命的最后一年,我妈说我姥姥把口诀告诉了她,可惜,“绝活”在我妈那里失去了作用,从来没有人找过她,也极少有人相信她,尽管她总是上赶着追着撵着的要给别人“刮刮,扎扎”,可遗憾的是,我妈没治好过一个人,可能她也和我一样没那缘分吧。如今,我姥姥留下的那七根秸秆和两根银针还一直静静的放在我妈的柜子里,再也没有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