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还不错,怎么,岳环山还有一个闺女?”
“有,她比你姨姥爷大好几岁,你姨姥姥嫁过去时,她已经嫁人了,平常也不大回来。”
“那还行,没有大姑子小姑子的麻烦,老公公对着她又不错,我姨姥姥还是享了几年福的。”
“是,头几年,你姨姥姥倒是没受着太多苦,也没受多大气,有岳环山给她挣着撑着,日子过的还算舒心,就是自打你姨姥爷走了后,她大姑姐才变了样。”
“哦,是吗,变了什么样?”
“什么样?怎么说呢,也知不道因为啥,她大姑姐老回来找你姨姥姥的麻烦。”
“那又为什么?”
“谁知道呢,为钱?嫌弃你姨姥姥吃白饭?他哥哥不在了,看着嫂子碍眼?无非就是这几样,说不好,反正她变的心术越来越不正了,老要撵你姨姥姥走。”
“啊?真的呀?”
“可不真的!”
“那岳环山向着谁啊?”
“都向着,又都不向着。”
“这话怎么说?”
“他闺女闹的凶了,岳环山就向着你姨姥姥,赶等着你姨姥姥占了上风,他又向着他闺女,就是这样。”
“哈哈,那后来呢?她们一直这样闹吗?”
“闹了两三年呢,闹的闲话都出来了,才消停的。”
“闲话?啥闲话?”
“他姑娘老家去闹去,你姨姥爷又没了,能不让人瞎想吗?后来岳环山就把他闺女撵走了,不让她登门了,那闲话就更多了——本来孤男寡女的就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再经他姑娘隔三差五的这么一闹腾,你想,平白无故的就把闲话坐实了似的。”
“人们都说些啥啊?”
“那能有啥好听的?无非是些个流言蜚语,唉,人言可畏啊。”
“是吗?真讨厌。”我说。话虽然这样说,但仔细想想,也难怪,一个院子里,我姨姥姥和她老公公两个人,一个鳏夫,一个寡女,在一起风风雨雨三十多年,假若不生出点闲话来,好像都对不起寂寞的岁月。“也是,大舅,一个青春正好,一个年富力强,一个不娶,一个没嫁,久而久之,怎么会没点谣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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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可是,我倒希望那些个谣言是真的,也不枉别人瞎说一场...”我想了想,又说:“要我说,他们两个人如果日久生情也是难免的,要真是那样的话,其实也挺好,漫长的岁月里俩人好歹是个伴儿,又不是出轨,也不是插足,相互有个照应,人生多些温暖,咋也比一个人强。”
“呦呦呦,那还了得!那不乱了伦理。”我大舅吃惊的看着我:“那样的关系,放在现如今这个开放的年代都容不下,何况是四几五几年,现实中谁能接受的了,你可真敢想。”
“哈哈,想想而已,再说了也用不着别人接受,又没跟他们过。”
“那也不行,如果是那样的话,吐沫星子非得把他们淹死不可,让你表舅怎么办?”
“那就白让别人说了?”
“说就说呗,谁人人前不挨说,谁人背后又不说人呢,别人的嘴堵不住,自己的日子还得过,有什么办法,要说你姨姥姥刚强呢,要搁一般人都忍不过来,那叫三十多年啊!其实,好多时候人们往往只看到了他人的笑话,却看不到他人经受过的苦楚。”我大舅说:“时间长了,真真假假的也解释不清了,你姨姥姥也麻木了。”
“我姨姥姥可真够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
“那,后来她大姑姐再也没来过?”
“好像是,那会我们年轻,忙的也没时间老去你姨姥姥那儿,只知道岳环山把他姑娘撵出去后,她来的次数就少了,等岳环山死了,她大姑姐才又作开了,三天两头的就回来和你姨姥姥干架,那架干的,没数!那大姑姐蛮横的,没比的!把你姨姥姥气的没法没法的!”
“啊,这又是为什么呀?”
“为了家产吧,她大姑姐死活不相信岳环山把全部的家产都留给了你姨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