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楼看着他这般模样,沉默不语,苏誉接着说,“如今天下骂名皆系于苏家,世人皆说是我苏誉不仁不义,残害前盟主,勾结北国,投放浣魂草祸害百姓,但你仔细想想,这样做我苏家又得到了什么!”
他似是要把这些年积压的憋屈、愤怒、不满都宣泄出来,“明明都是贵人手上的刀,为何你们江家可以享尽尊荣,我们苏家却只能屈居认下,仰人鼻息。秦家之事,甚至白家家主中毒之事,你去问问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爹——他不知道吗?以为自己得了老盟主托付,便是名正言顺,佯装无辜了,你们江家,比我们苏家更为人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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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攥紧了拳。江子楼听了他的话,内心似有千钧重的铅石压下。原本自己只是猜测江家与当年秦府之事有关,如今真的被苏誉坐实,还指证白家之事也与自家脱不了干系,他不禁胆寒。如果真是如此,他又该如何面对白秋离这秦府留下的最后一丝血脉呢……
且如今的苏家,正是映照了那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为百姓所唾弃,失了利用价值,自然再无人保他们。
江子楼看了看苏棋,心中感慨万千,若非苏棋与浮生这些年替自己筹谋打算,洞悉时局,恐怕江家就要覆灭在这张缓缓收紧的大网之中,沦为权利的牺牲品了。他怅然道,“苏家没有参与浣魂草一事的人,我和小棋……会竭力保全。”
苏誉目光中含着一丝讶异,看向江子楼,“你……为什么要——”
“不过是认为无辜之人不该沦为政治的牺牲品罢了,秦家如此,苏家亦如此。”
苏誉闭上眼,摇了摇头,终究是不一样的,秦家岁覆灭,到底是留了一世清名,而苏家,却因他的选择而为千夫所指,他慨叹一声,
“世人道我苏家繁盛一时,多行不义招致倾覆。但又有谁知,从来没有什么南国世家苏氏,有的不过是一群无家无国、漂流异乡的亡命之人啊……”
江子楼转身,敛去眉目间一闪而过的沉重心绪,和苏棋一同走出了牢房,渐行渐远。狱卒重新锁上了门,苏誉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似在低头忏悔,又似在怀念曾经同部将一起在那遥远的边境线保家卫国的岁月,许久,他垂下头去,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服了下去,老泪纵横……
混沌的苦痛,沉眠于漫长的冬日。春回大地,熏风带来的不仅有盎然的生意,还有南国瘟疫平息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