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
我郑重凝着薄宴时,命令。
“梨梨……”
他瞳仁震颤,无数的破碎和不甘从里面跌出来。
跌的我的心好痛好痛。
但是这把刀如果插的不彻底,他永远不会明白,我也永远舍不得放手。
既然要插,就要插的更深,更痛,痛入骨髓,痛至灵魂,让我所有的爱意都寸燃成灰,再不复燃。
如此,才好。
薄宴时的大掌拧着那份薄薄的纸张,耳畔清晰响起纸张蜷缩的簌声,细微,清晰,敲凿入耳,钻了心。
他掌背上青色分明的脉络一根根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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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
他迅速做了决定,“这份鉴定报告不准,我会再次重新鉴定,这一次,梨梨可以全程陪着,我相信一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我无视他的话,径直伸到他的掌背之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
薄宴时潭底一片薄薄的血色喷薄欲出。
“梨梨……”
他甚至在哀求。
我浅浅吸气,酸涩在胸前来势汹汹,对上他覆着难过哀伤的眸,轻轻一笑,“我等这个结果等了好久,盼了好久,好也罢,坏也罢,我要亲眼见到这个结果。”
“薄宴时,你不是爱我吗?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我为你的荒唐,为你做出的错事,悬着心,吃不香睡不着?”
“原来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随着我的质问,每落下一字,薄宴时的大掌便松开一分,直到那一团轻飘飘的纸落入我的掌心。
但他悬停在空中的大手,俨然已经开始颤抖。
那颤抖的弧度从开始的些微逐渐加大,变成肉眼可见,是所有人都能目睹的,薄宴时的方寸大乱。
他咬着牙根,额头上的青筋微微鼓动。
“假的。”
“假的!”
我无视心脏搅碾般的剧痛,轻轻展开那团纸。
白盈盈见状冲向薄宴时,“宴时,是真的对不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是你的,怎么可能出问题呢,叶阿姨不会骗我,更不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
“太好了,现在证明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是不是能回心转意,回到我身边,继续宠我,爱我——啊!”
白盈盈的话没说完,因为薄宴时用力一甩,手肘重重的撞上她的肚子,白盈盈一个不慎跌在地上,痛至脸色惨白,而在她的裙下,一行鲜血汩汩流出……
“啊!”
“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白盈盈痛哭流涕,瞠大的瞳孔里爬满了痛苦和恐惧。
无数人涌了上去。
而薄宴时在最初的神色一滞,很快恢复如常,目光沉沉的,执拗的锁在我的脸上。
走廊忙乱成一团。
打电话通知薄东城的,叫医生的,白盈盈被抬上担架床,在不甘心的哀嚎中被推入手术室。
“宴时!宴时!”
“你看看我——”
在白盈盈一声声凄厉声中,我也终于展开了那份文件。
上面清晰的写着,经鉴定,亲子关系成立。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凝固,刹那间失声,血色快速从脸上褪去,我感觉寒冷的冰碴儿一寸寸的冰冻住心脏和血液,四肢百骸全部失温。
掌心的纸团突然被夺走。
薄宴时紧张而小心的看向我。
“梨梨?”
“我看到了。”
“那个孩子,是你的。”
出乎意料,我的口吻比平时要冷静的多,本以为在得知真相的时候,我会怒扇薄宴时的耳光,然后愤而离场。
可我只是看着薄宴时洇红的眼眸,轻轻一笑。
“恭喜。”
我浑身乏力的厉害,好似瞬间被抽空。
“别说傻话,我一会会和医院的医生交代,让白盈盈即刻打掉孩子,梨梨,你在意这个孩子,那我就拿掉孩子。”
“你不希望我有孩子,那我就这辈子不会有孩子。”
“你希望我如何,我便如何,我会改成你所期望的,可好?”
“好啊。”
“那我要亲眼看着,你拿掉她的孩子。”
我掀开眼皮,静静地描摹他紧张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