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牢她,眼底都是笃定。
“不,阿姨,你一定还留着。”
“我给你时间考虑,在我出院之前给我答复。”
我自认为对叶锦足够了解,咬定了这个条件。
叶锦开始是不说话的,只是沉默的逗弄怀里的孩子,逗弄着逗弄着,眼眶里的泪水猝不及防的砸下来。
临走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更没有答复我的条件。
我清楚,她会妥协。
只是再一次从旁人的口中证实了薄宴时罹患抑郁症的事情。
我的心被拧成一团,潮的能挤出水来。
翌日,燕栩过来见我的时候带来了新的消息,热成仪上显示的最后一个幸存者被救出来了,是一个当地人,在驱车经过的时候不幸坠入泥石流,被巨大的泥石流裹挟着,不知为何掉到密林中。
在昏迷了几个日夜之后,侥幸存活。
现正在医院icu中抢救。
不是薄宴时。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好似最后的希望被扼断,喉咙里面的情绪不断鼓动,却发不出半个字。
我看着燕栩,“可……白盈盈说他是自己跳下去的,车子里面那个不是他。”
“还没找到他,总不能没有半点人影儿吧。”
我至今不想让任何不吉的字眼往他身上安。
燕栩垂目看着我,唇瓣翕动着,半晌发不出半个字,却好似洞悉了内心迫切的需求。
“我会继续让人找。”
我感激,感恩。
人虽然还躺在病床上,可心却好似已经飞去了救援现场。
就连偶尔给小奶团喂母乳的时候,都会生出一股莫名的焦躁。
好似孩子影响了我去找薄宴时。
意识到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就猛的从思绪中挣出。
怎么能这样呢?
本来我就准备和薄宴时分开的,可孩子却是要陪伴我一辈子的。
我怎么能因为担心薄宴时而薄待了我们的孩子?
我垂下眼,目光拼了命的勾勒奶团的的样子。
他真的很像薄宴时,就像是薄宴时复刻了一般,那样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伤口愈合的第一时间,我即刻带着孩子出院。
因为心中还挂念着孩子,我特意在事发地租下一处院子。
秦风找了靠谱的育婴师和保姆贴身照顾着,让我得以分身,能够去救援地。
抵达救援地的时候,原本堆叠在泥石流中的车辆都被吊出来了,只剩下了一片残垣瓦砾堆积成了一座山。
官方的救援队已经逐渐撤离,我回来的时候,正赶上燕栩和傅晏今在叙旧。
不久前扎的帐篷已经撤了,生活用品正在规整着,一趟一趟的往车队上安置。
见到我过来,傅宴今的目光震惊的落在我的腹部上。
“几日不见,卸货了?”
我对着他勉力扯了扯嘴角。
一段时间不见,我眼睛里面的光亮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变得格外消沉,好似灵魂的一半都被消耗干净。
这一刻,我深切的理解到“未亡人”是什么概念。
我生命的一部分好似随着薄宴时的生死未卜消失了。
傅宴今见到我憔悴的模样后,欲言又止,几经踌躇,到底还是说了。
“其实,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失踪这么久,即便人真的找到了,可能也只是找到尸体。”
“这里人迹罕至,人如果在里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重伤,而重伤这么长时间没获救,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
我拧紧了眉,甚至抗拒听到这些话。
在某些时候我和薄宴时是一样的动物,偏执,疯狂,反骨,不撞南墙誓不罢休。
所以他的意见我只是听听。
“谢谢,但是我……就靠着这么一点微末的希望活着。”
都是成年人了,说奇迹什么的真的很矫情,但我还是说了。
“也许呢,也许最后有奇迹呢。”
傅宴今还想说什么,最终在燕栩警告的目光下败退,到嘴边的话绕了一圈,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