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儿乱七八糟的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黑水河边的一排柳树下。
这时节柳树的枝条还是嫩绿色,一根根柳条垂在水面上,还有的直接伸进了水里,水面上偶有风吹过,水面波光粼粼,柳条随风摆动,春光如此美好,让人的心都不由得沉静下来,想停下脚步看看这一河春色。
跳下马车,林满儿懒洋洋的伸了伸懒腰,便信步沿着往河岸走去,风乍起,吹动她嫩绿的衣衫,裙摆飞扬,轻柔的阳光打在她脸上,一眼望去,她洁白的脸上仿佛泛着一层的光芒。
这一幕正好落在萧逸阳眼里,他就坐在岸边一块大石头旁边的轮椅上,身着一件雪白锦衫,腰间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上面挂了一块墨玉。
林满儿时不时弯下腰,摘一朵路边开得正好的野花,时不时站起身来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前走,跟在身后的大黄牛时不时抬头看林满儿一眼,哞哞叫上几声,看起来似乎颇通人性。
看着这一幕,竟让萧逸阳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出来,让人心里最后一丝浮躁都被抹去了。
此时他微微仰着头,随着轻风吹过,额前有几缕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望向林林满儿的一双明眸灿若星辰,连平时紧抿的唇角此时都微微上扬起来。
一上午的针灸,他的腿还是没有任何知觉,已经十一岁的萧逸阳早就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一切不过是白费力气,接受治疗也只不过是不愿意拂了外祖父和舅舅的意罢了。
虽然时间只过去了短短四年,可对他来说却漫长得像是过完了一生,他失去了站起来的机会,失去了最爱的母亲,从三皇子变成沈家七少爷。
虽然他知道母亲是为了保护他,这些年沈家对他不计一切的付出,哪怕只有一丝希望,都不放弃为他治疗,这四年他跑过了大半个河山,却只是一次又一次被告知自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经常遭遇刺杀,后来的大约是知道他的腿再也站不起来了,所以就连刺杀他的人也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他就这么在白马镇蜗居了下来,再也没人注意到他。
想到这里,他有些自嘲,又长又密的睫毛垂下来,掩住了眼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