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父警视厅,会客厅。
在秋山夏实推开门后,东云沐星看到一位身穿和服面露慈祥的老妇人。(访问着(ほうもんぎ):一般是已婚妇女的穿着。颜色较淡雅。)
秋山夏实推了他一下,“我就不进去了。”
东云沐星诧异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你们聊。”秋山夏实关上门,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向楼道尽头走去。
“坐吧,孩子。”
秋山警部要继续试探他吗?
东云沐星看着笑眯眯的老妇人,微微躬身,“您好。”
“我是健次郎的母亲,北川恭子。”
东云沐星“嗯”了一声,坐在那里和她对视了很久很久。
望着那对清澈的眼睛…
东云沐星有些茫然,明明是她没有教育好她的孩子。
这副样子…显得格外虚伪吧。
“您找我,有什么事?”
北川恭子双手放在膝盖上,语气平静地诉说着,“今天上午…我见到了千鹤老师,她啊…并不打算原谅我儿子健次郎,我知道健次郎带给她很大的伤害…”
“后来她和我聊了很多,很感激作为学生的您能施以援手,拯救了她。”
“最后…她也并没有选择原谅健次郎。”
“我,一个妇人,在家并没有话语权,也自知没有教育好健次郎,所以恳请您能原谅我的儿子。”北川恭子跪坐在那里,弯腰把额头磕在地上。
东云沐星还是第一次听到对他这种小孩子称呼您的…
他扶起北川恭子,面无表情地问道:“这样…您心里能好受些,对吗?”
“作为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邪恶的丑陋的,死后…给予他体面,一切都是为了您自己?”
北川恭子连忙摆手,惊讶地看着他,“并不是这样的,活着的人…总要走出来。”
“他所犯下的罪恶,我希望死后不会给你们带来烦恼。”
“如果您始终放不下,作为他的母亲,希望您能准许我替健次郎还债…”
听到她极为真诚的话语,东云沐星感觉他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北川恭子和北川健次郎又不是同一个人…
世道,人心…不该如此肤浅的看待的。
面前这位老妇人…是有正确价值观的,她是真心实意在道歉。
道歉啊…
替一个已经死的人道歉…
东云沐星呼出一口气,“您的心意我能理解,他的身后事…”
北川恭子面露痛苦,“他走了…前天火化下葬了。”
“我抚摸着墓碑…”
“健次郎啊…刻在墓碑上,他变成了一个名字,什么都没了。”
“明明刚长大…”
“期待着他成家…”
“我啊,心里空落落的,如今想起他小时候爱笑爱听故事,趴在我怀里…”
“长大后,我一点也不了解健次郎,我最近时常会想:是我没有教育好健次郎…”
东云沐星安静地听着她诉说着过去的事…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
“抱歉…让您听我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久。”
东云沐星轻轻点头,“没关系,我原谅北川健次郎了。”
“谢谢您。”北川恭子微微欠身,她站起身露出笑容。
“不必客气。”
秋山夏实推开门,“聊完了?”
“东云沐星,跟我来一下。”
“秋山警部…还有什么事啊!”东云沐星无奈地喊道。
秋山夏实派人把北川恭子送走之后,带着他来到烟味特别重的办公室…
“不耐烦了?”
东云沐星取出手机瞥了一眼时间,“我最多还能待半小时。”
“不会那么久,聊几句话而已。”秋山夏实把烟点燃,伸出手敲着桌面,“警视厅,事有蹊跷的情况下,北川健次郎不该如此草率火化的。”
“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吗?”东云沐星假装没听懂的问道。
秋山夏实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报告扔给东云沐星,“所掌握的证物无法定性为他杀,北川健次郎只能归为畏罪自杀或者突发性疾病死亡。”
“加上北川家自顾不暇,处于风口浪尖,有些事情不在追究…”
“打算草草了事…”
“这件事情算是到此结束了。”
“最后,北川家和千鹤家各死了一个儿子,挺好。”秋山夏实抬起手吸了一口烟。
东云沐星表情疑惑,“秋山警部,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