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刚刚在等候大厅坐立不安把精力都给耗光,他现在临到门前反而轻松了不少。
推开大门,进门先是醒目的告知标语,说明房间内的摄像头和录音设备随时都在工作当中。
而张厚德没有注意这些,一进门他的目光便被某道身影牢牢吸住。
面前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木桌,此时座位上正坐着一个略微佝偻的囚服老头,两人对上了目光。
张厚德无由来地两腿一软,踉跄两步走了上去,几乎是跌坐在老头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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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积蓄多年的情感犹如开闸泄洪般汹涌冲出,这声呼喊情真意切,只可惜对面的老头却一脸懵懂。
“李队,这...”他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边上领路的狱警。
“你认错人了!”此时张厚德耳际嗡嗡作响,是陈泽的声音。
张厚德并未近视,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自然也是陈泽特制法器,约等于低清实时摄像头,能够让陈泽同步接收到画面。
当然,也有严格的距离限制,所以陈泽这会儿就在监狱附近逗留。
“别紧张,别急,没事的。”陈泽的鼓励恰到好处,张厚德正慌张之际连忙咽了口唾沫,僵硬地一撞桌角站了起来,
“对...嘶——对不起...”
动静将周围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一瞬,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会面室内一共有六张桌子,此时正有其他犯人也在进行会面。
一名上厕所归来的家属挤过张厚德坐了下来,而后者则在狱警的带领下到另一处空桌前坐好,默默等待。
张厚德正襟危坐,眼角余光扫过摄像头的遮光圆罩,不禁挪了挪屁股用肩背侧对。
低头一看,掌心又湿了。
“给你,小伙子。”旁边的狱警递上来一个装着热水的纸杯,差点给张厚德吓了一跳。
“好...谢谢!”张厚德双手接过纸杯,却忽然脸色微变,似乎听到了什么。
“等等!”张厚德忽然出声喊住了转身离去的狱警。
“有事吗?”那名狱警停住了脚步。
“可以,可以再给我一个纸杯吗?”张厚德不好意思道,
“我怕烫,想晾一晾。”
“你等一下。”
少顷,狱警帮他又拿了一个纸杯过来,并示意他可以到墙角自己打水。
“谢谢!”
张厚德浅饮一口,然后便将剩余热水倒入空纸杯中,再倒回来,如此循环往复为热水降温。
当杯中热水不再烫手时,狱警也已将人带到。
这回是真的季连缘。
初次见面比张厚德想象中的要简单。
季连缘被带到桌前自然坐下,而张厚德还在倒腾手里的热水,猝不及防便抬头对上了眼神。
这是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子,寸头,脸上带有胡茬,看上去就跟街边遛弯的老大爷没什么两样。
是丢进人群里一眼分不出来的类型。
很难让人把他和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须发极为旺盛的气功大师联系起来。
两人对视无言,谁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到张厚德轻声喊道,
“爸...”
“哎!”这声呼唤像是某个激活口令,季连缘立马眼角就湿了。
“好好聊。”此时边上带他过来的狱警拍拍肩递上来一杯热水,季连缘连忙道谢。
而后狱警转身走远,原地只剩下父子二人。
季连缘仔细端详起阔别多年的儿子,眼神逐渐从感慨,到慈爱,再到奇怪,怀疑,最后归至迷惘。
“爸。”张厚德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眼神低垂缓缓开口道,
“这,这些年,你......”
“你是我儿子?”季连缘忽然狐疑地开口道。
啊?
这回换成张厚德懵圈了。
我又认错人了?!
所幸耳朵里及时传来陈泽肯定的指示:“没认错,就是他。”
“厚德?”季连缘脸上的表情又逐渐舒缓下来。
“是我!”张厚德连忙用力点了点头。
“哎呀!”季连缘想要起身伸手去摸张厚德的脸,却被盖在手上的外套绊住了动作。
一时间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季连缘仿佛被抽掉浑身骨头一样,又瘫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