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任征飞再次笑道:
“其实我没去干那个也好,我们当时连辆柴油三轮都买不起,我经常一个人坐公交车运货。
一堆货放在地上,我只能几十米、几十米地往前移动。
小主,
因为我只要一不留神,货就可能被人偷了。
浅川天热,我搬普通东西都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要是真去卖了碑,我们几个还真搬不动,运输就是一个大问题。”
张思明又问:“那等华未开始代理交换机以后,情况是不是好了许多?”
任征飞叹息一声:
“公司有了主业之后,确实比以前有盼头了。
我以前在部对里是科研所的副所长,还算有点级别,没想到转业之后,就落魄了。
代理销售主要看得是你人脉够不广、价格够不够低、服务够不好,没什么技术好坏可言,主要是得放得下身段,豁出去面子。
为了卖货,我还跑过偏远山区里的县城。
有的地方,从城市里到过去,要坐火车、汽车,最后坐老乡的拖拉机、牛车,再靠两条腿翻山越岭。
那时候我就自己一个人,扛着我们的交换机,一个县一个县地跑。
偶尔我也会遇见爱刁难人的客户。
曾经有一回我请客吃饭,我给客户敬酒,但我自己不太会喝酒,所以我就没喝。
客户立刻就说,我给他敬酒,自己却不喝,是瞧不起他。
要是我不喝这顿酒,生意免谈。
我立刻给人家赔不是,说了理由,又讲了一大堆好话,但人家还是不算完,说生意没有这样的做法。
最后,我只能喝了。
结果我才喝了两杯,就醉了,到厕所吐得稀里哗啦的。
好不容易回了宾馆,我又硬撑着写了一份技术建议书和报价单,第二天一早就给客户送了过去。
因为这事,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一闻到酒味就想吐。”
提起这些辛酸往事,任征飞是笑着说出来的,就好像这些事情都是别人的经历似的。
赵德彬和张思明也是从摆摊过来的,他们深知任征飞创业有多么不容易。
只是,与任征飞遭受到的苦难相比,赵德彬和张思明受的那些苦,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任征飞年近半百,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又尝尽了人情冷暖,见惯了世间险恶,所以他特别能屈能伸。
任征飞这辈子遭的罪、受的苦太多了,简直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在他每次以为自己总算可以改变命运的时候,现实总会给他当头一棒。
可以说,他几乎是失败了一辈子。
每次任征飞千辛万苦地取得一点成绩,还没来得及品尝成功的滋味,马上就会迎来更大的打击。
屡战屡败,
屡败屡战。
在潜意识里,任征飞特别羡慕赵德彬。
年少有为,
是多么令人向往和憧憬的四个字啊!
任征飞在赵德彬这个岁数的时候,还在为上大学的学费发愁。
那时的他也不敢有什么雄心壮志,最大的梦想就是每顿饭能多吃一个馒头。
赵德彬拿起杯子,以阔乐代酒,郑重道:“任总,创业不易,我敬你。”
张思明和赵德彪也拿起酒杯:“任总,我们也敬你。”
所有人都替任征飞感到心酸,只有任征飞自己还能不在意地笑着。
“哎呀,那我只能以茶代酒了,”任征飞一口喝完杯中的茶,笑言:“这些事都过去了,有了赵总帮助,我们的苦日子总算到头了,还要多感谢赵总能给华未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赵德彬认真地说道:
“任总言重了,我非常看好华未,也很钦佩任总敢于花大力气搞科研。
像华未一样的中夏企业太少了。
搞科研的成本是很高的,创新又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科研本来就是试错的过程,要是每次科研都会成功,那也就不是去创造新东西了。
能够成功的科研项目少之又少,这也是为什么中夏公司都不敢搞创新的原因。
中夏底子薄,这就导致中夏公司不得不注重经济效益,赚不到钱,公司就活不下去。
要论经济效益,那肯定是吃现成的赚钱。
所以,很多公司奉行‘拿来主义’,直接跟在歪果人的屁股后面,别人有什么现成的东西,拿过来改一改,立马就能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