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被人用剑架住脖子,心惊不已,脑中想着脱身之计,口中道:“阁下是谁?”
身后那人道:“你管我是谁,三更半夜,在人家府前鬼鬼祟祟,是想做什么好事?”
柳惜见耳中听来,这人有意压低了嗓音粗声粗气说话,说话的语气调调却甚是熟悉,她低眼去看那剑刃,睫毛轻闪,接着吹了口气,剑刃微微抖动。柳惜见一见剑刃颤动的样子,便道:“四师兄,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和小妹开玩笑了吧!”
身后那人道:“看来,我该换件兵刃再来逗你。”正是明千霜,他一面说话一面将剑收回。
柳惜见松了口气,转过身来一脸责怨看着明千霜。
明千霜却有得意之色,道:“你是靠这剑认出我的?”
柳惜见道:“还有你那目中无人的语气。”
明千霜道:“什么?”
柳惜见道:“喏,就这样,你这样一说话就认出来了。”
明千霜白了柳惜见一眼,将软剑横在口前,吹出一口气,那剑微微颤动,剑光轻闪,甚是好看,道:“我从前还没这样玩过。”方才他将剑架在柳惜见脖颈中时,一直侧头看柳惜见动静,见柳惜见吹气拂动他软剑,出乎他意料之外,又觉有趣,这时便也朝剑吹气来玩。
几日来柳惜见从未见明千霜有这等纯良模样,一时看得呆了。直到明千霜又改复了往日的冷面,她才道:“师兄是看到我在客店的留书赶来的吗?”
明千霜道:“嗯。”
柳惜见离开客店不久明千霜便回去了,小厮照柳惜见嘱托将信交给明千霜,明千霜看了信立马跟来,到这远远见柳惜见手提一人,又和另一人说话,他一时起了戏弄之意,便在身后出剑吓唬柳惜见,不想被柳惜见看破。
柳惜见道:“那咱们快去琅玕山吧。这是我在路上抓到的舌头,你帮带一个。”说着,将杨斌递给明千霜,明千霜嘴角微撇,道:“这是什么人?”
柳惜见道:“徽州金家的杨斌。”
明千霜也听说过杨斌这人,从柳惜见手中接过,道:“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柳惜见道:“被师伯打的。”
明千霜一凛,道:“秀姨?”
柳惜见道:“是啊。”便王宵云努努嘴,道:“王宵云说杨斌是被师伯打伤的。”她掂了掂王宵云身子,又道:“慢着师兄,你带这人吧。”也不待明千霜应允,她已将王宵云塞到明千霜怀里,从明千霜手上提回杨斌。
明千霜道:“怎么要换过来?”
柳惜见指了指王宵云道:“这人重。”
明千霜笑道:“你还真不跟我客气。”
柳惜见道:“同门师兄妹,何况架都打过了还要客气。”言罢转身往前行去,道:“快走。”
明千霜愣了片刻才提起王宵云后领,行了两步路抬头见侧上方匾额书着的“青渡堂”几个大字,思了片刻飞身而上抽出剑来一剑劈在那匾额上,匾额从中断裂,一半落地,一半悬在门上摇摇欲坠。
柳惜见听见落地巨响回头来看,见青渡堂的匾额左右分家,而明千霜剑未收回,已知适才发生了何事,心中大声叫好,脚下不停,依旧往前奔行。明千霜毁了青渡堂匾额随即前奔,不多时已与柳惜见并肩而奔。
明千霜路上问起柳惜见如何抓了王、杨两人,如何问出程秀下落,柳惜见简略说了。只是王宵云在侧,她不敢说杨斌中毒是假。明千霜没见杨斌脸色,也以为他真中了毒,不过他心思缜密,连程秀为何去琅玕山这些事都问了,柳惜见道:“王宵云说琅玕山上关了个要紧人物,金家很是看中,师伯知道了这事,便去琅玕山了。”明千霜问道:“什么人?”柳惜见道:“我只知是个女子,旁的也不知道了,咱们找到了师伯再问她吧。”明千霜没再问下去。
他二人轻功都不弱,小半个时辰已到了琅玕山脚下。明千霜看着四野,道:“天这样黑,咱们要怎么找?”
柳惜见道:“你把王宵云放下,问问他,他们是在哪个地方和师伯打起来的?”
明千霜心觉已过了好长时候问了也无多大益处,但他也无佳策,便依柳惜见所说将王宵云放在地上,柳惜见解了王宵云哑穴,道:“你们最先是在哪里见到我师伯的?快带我们去!”
王宵云道:“好。”当即给柳惜见两人指路,他只怕杨斌毒发无救,心里其实更急,只盼着早一刻寻到程秀。
几人进了一片树林,四周漆黑,别说找人,连路也看不见。明千霜随身带着火折,这时晃亮火折照明。
柳惜见问王宵云道:“你们走时还有人追杀我师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