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知车怀素武功远胜自己,与她打斗难近她身,在她全神防备之时,用白眉针打她那是难上加难,便只能趁她不想动弹之时下手,勉强一试。柳惜见与车怀素相处几日,知她喜看别人败落的笑话,车怀素若知自己要下毒,她多半会等得自己将毒下了,假装作中毒,等自己从她怀中拿“销肌丸”的解药时,反手制住自己,再加折辱。她预先想了车怀素知道自己投毒后的反制之举,便未将制敌之关键放在砒霜上,反是将全副身心放在用白眉针偷袭车怀素一事上。可是叫车怀素不想动弹的法子,所想到的便是让车怀素玩一回猫抓老鼠,将自己当做鼠,让车怀素这猫亲身下场来做戏捉拿自己,她有了玩心,方见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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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想到这法子,柳惜见才买了一包砒霜带在身上,揭破梅渡言计策后,做了个投诚之人,先引车怀素疑心提防。此后引来捕快,再行些疑怪举止,叫车怀素发觉自己用心不良,一样的怀了投毒之心,引得车怀素防备心思全在这一明面儿的毒药上,亲自下场抓自己投毒的确据,因此照样是装模做样的在饭碗菜锅中放毒。柳惜见料想车怀素若见了自己往饭菜中放毒,要么当场抓拿处置,要么怀着“陪你玩玩”的耍逗之心假装中毒,待自己要取解药时再发难。若是前者,便只能与她厮拼周旋。若是后者,便有时机接近她身,相近之时,用毒针伤她更容易得多。只要制住车怀素,那拿解药便容易了。
柳惜见没想到的是,车怀素亲去药铺问过自己买了什么药。不过,也正因此,越发让车怀素断定柳惜见并非真心归投。初始,柳惜见揭破梅渡言反叛,而后突然间便屈膝求药归服,如此只是让车怀素疑心。车怀素静心细思后,想到无故便有捕快来船上带走梅渡言,带捕快来的矮个和柳惜见抓回的高个无故都不见了踪影,思及此二事,觉得不对,便叫了自己手下人去查。她也真有自己的神通,不单在药铺问得了柳惜见买砒霜一事,还将那矮个和高个拿住了逼问,得知果然是柳惜见叫他们报的官,因此便不信任柳惜见。
只是车怀素知柳惜见在万古山庄颇得常泽夫妇器重,她又有夺取龙首刀之心,若有柳惜见在内策应,便容易许多,是以不想就此杀了柳惜见,照旧将她留在身边,待得柳惜见计谋败露后,恩威并施,叫她真真心心诚服,给自己办事。这才将自己一个叫“王诚”的手下安排上了船,途中好有个帮手。
柳惜见雇船当日,渡口上的船已被车怀素他们驱走,只有王诚一人的船停岸,柳惜见因此便雇了他的船。那王诚本也是身怀武艺之人,只是他藏的颇深,不露一点自己会武的迹象。柳惜见初时还真没瞧出他会武,倒是晨间登船时,搬东西上船,柳惜见递了一小袋米给他,发觉他只右手上有茧。
柳惜见早几日和前一位船家闲谈时,听那位船家说起过,跑船的人双手掌舵,很是伤手。她忽惊觉过来,若是常年掌舵的人,左右手并用,那该两手都有茧才是啊。这人只右手上生茧,与常不符。问起那王诚撑船多少年时,他却答已十余年了,柳惜见知他言假,便留上了心,暗中窥查。白珍落水后,柳惜见出言问救治之法,意便在试探。后来看他待车怀素的神情,柳惜见这才瞧出些端倪,她本想迟两日再下手取解药,但见车怀素在身旁安插了自己人,知车怀素已疑心上了,她又担心自己身上的毒,还担心梅渡言寻不到白珍着急,这才急着施行心中盘算的计策。
柳惜见、车怀素二人各有所图,却又有重合之处,车怀素早知柳惜见买了砒霜,便防备着砒霜之毒,却如何也想不到她竟借用柳子慕的毒针。柳惜见帮厨时,车怀素寻了由头上岸隐伏,是真见了柳惜见撒药之举,心中更想柳惜见便是要用砒霜毒自己,因此并没将饭菜真吃下去,看时机差不多便假装中毒倒地,等着柳惜见往自己怀中掏摸解药,再将她擒拿。
却不想柳惜见暗藏别计,竟不先去取解药,而是用毒针刺伤自己。及至柳惜见点了自己穴道,她心忽惊,只是柳惜见点穴手法颇快,自己又一时大意,防备时已是不及。
柳惜见本在想到底要不要往饭菜中放砒霜,但怕放了砒霜误伤自己与白珍,便大了胆子没放。她施行计策前心中惴惴,原也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还想,若是偷袭不成,那便将车怀素拖入水中,凭借自己水性瞧能不能将她制住。但车怀素先入为主,断定柳惜见便是要用砒霜谋害自己,存着戏耍柳惜见的心思,误入柳惜见迷局,这反增了柳惜见许多便利。也是柳惜见摸准了车怀素脾性,又兼着几分运气,这惑敌之际才使得成,不然中途倘或有一丝差误,那也是个满盘皆输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