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静思片刻,道:“他……他存了死志。”
柳惜见道:“是啊,我那时问他要作甚,但他没说,后来车怀素回来,我便一直没时机问他。那天晚上,车怀素离岸去了,没在船上,我看梅大哥的神情好丧气,倒像是更盼着车怀素回来似的。直到第二日,你从船舱中拿出一包盐,梅大哥匆匆忙忙把那盐拿去,我看他的神情很是古怪。也好在我从你手里接盐的时候撒了些在袖子里,我便把撒的盐收起来,寻个由头到药铺中问了,大夫说,那是砒霜。”
白珍叹一声气,说道:“梅大哥对车怀素总还有师徒之情,他要是杀了车怀素,心里怎过意得去,自然也是要以死相偿的。”
柳惜见道:“我那时只怕梅大哥立马便动手,那可真救不了他了,便是他一时还不下毒,车怀素常待在船上,也没时机劝梅大哥收手另想别法,就是劝他,也未必能劝得动。想来想去,只好揭破他心思,虽然免不了被车怀素虐打,但好歹可以叫他不吃砒霜。”
白珍一思,道:“那天,车怀素要杀梅大哥,忽然就来了捕快把梅大哥带走了,难道那些捕快来,也是姑娘你的手笔?”
柳惜见道:“是啊,要是没人拦车怀素,梅大哥说不定真会被她打死。车怀素一路来都很少上岸,可偏偏到了河沟镇上岸上的很勤,我便猜河沟镇上有小郑国的人,她上岸定是见他们去了。车怀素自己可是真正的逆贼,要是听到有人来抓捕逆贼定会思量行事,只要官府的人抓的不是她,她便不会动手,把自己和同党牵扯进去。梅大哥一时担上逆贼的名被官府拿走,便可脱了车怀素掌控。以梅大哥的身手,想从官兵手中逃脱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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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珍听到这也松了口气,口念“阿弥陀佛”。隔了片刻,复又问柳惜见道:“那……车怀素说他们后来放火烧了牢房,你……你真的把梅大哥带出来了吗?”
柳惜见道:“你放心,着火前我已把他带出来了。我看梅大哥被带走时晕了,怕那些官兵趁梅大哥晕着给他锁上了,那他想逃便难了,又怕官府对他用刑,便趁车怀素不在的时候上牢房把他救出来了,不过我带他出牢房时他还没醒,我把他安置在河沟镇外的千佛寺里了。”
白珍流下泪来,道:“柳姑娘,你当真没骗我吗?我……我一时真分不清你是好人坏人了。”
柳惜见道:“我这回真没骗你,咱们这便回千佛寺找梅大哥。”
白珍欣喜应了一声,又问了她如何让车怀素中了毒针一事,柳惜见大略说了,却没说那毒针的真名和来历,也没说给车怀素服的解药是假的。
两人没再多歇,柳惜见仍回到河岸边,沿着河岸行路,她将白珍挟在腋下,展开轻功疾行,至天色将曙之时,终于赶到河沟镇。再行往镇外,到得天明之时,两人已来到了千佛寺外。
柳惜见去寻住持,住持接见二人,却说梅渡言醒来便离了千佛寺。白珍问起梅渡言去向,住持只道:“梅施主说他要去寻她未婚妻子,往哪里去老衲却不知了。”
柳惜见道:“大师,我临去时要你嘱咐他的话,你可和他说了。”
住持道:“老衲也说了,可梅施主冷笑几下,说柳施主你不可靠,便走了。”
白珍神色尴尬,柳惜见知梅渡言误解自己,却也没多说什么。
柳、白二人无法,只得出了千佛寺,往河沟镇上去。白珍知道梅渡言平安,心中已是大慰,一时寻不到他,也算不得大事了。
柳惜见到河沟镇只想打听梅渡言消息,可又恐被车怀素手下人盯上,自己便和白珍改做了男装,前去各处客栈、酒肆、渡头、马市打听梅渡言下落,可连过了两日毫无消息,白珍不禁担忧起来,便是柳惜见,心中也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