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坊掌柜一拍巴掌，说：“对着哩，城里人上茅子可都得要草纸。这草纸又不讲究颜色和韧性，就不用加那烧碱啥的，也不用挑选那上好的麦草，成本降下来，价格自然就便宜么。到时候一定好卖！”

纪满囤点头附和道："我看这事能弄！"

纪永灵笑笑，心里一阵轻松。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创新、改革、发展、本土化，还是要靠纸坊里的这些匠人。她做一个引路人，提点一二就可以了。

写字的纸有了，价格降下来的。可是她曾经在家里夸下的海口，“实现草纸自由”，她也想早日兑现。

离开纸坊前，纸坊掌柜送了一叠裁好的白绵纸给纪永灵。他也没别的意思，他是真心感谢这个丫头。

他听说纪永灵家有几个男娃在学堂念书，他送些纸，也是人和人之间的交情嘛。

纪永灵回到家时，纪永宁几个也回来了。

他们一见纪永灵手里的纸，立刻欢呼雀跃，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纸一定是给他们写字用的。

纪永灵也不扫兴，取出四张纸，铺在院里，让他们每人写上一句话。

“灵儿姐，我们写啥字哩吗？我们平时在学堂都是拿棍棍照着先生写的字，在地上照猫画虎的描哩。现在要在这么好的纸上写字，我有些不知道写啥哩，怕写错咧，糟蹋了纸。”

纪永宁已经过了刚刚吆喝着要写字的那个兴奋劲，拿着家里那支秃了头的毛笔，蘸上锅底刮下来的黑灰加开水调成的墨水，挠着头，苦恼地说道。

纪永周和勺娃也是一脸赞同。

就连曾经在祖父教导下，用过毛笔写字的锅娃也是神色紧张，怕弄坏了纸。

纪永灵笑笑，说：“如今又不要你们写的字有多好看。我只是让你们写几个字，贴在墙上留个念想。等以后你们长大咧，甚至变老咧，再回来这窑洞，看看曾经儿时的笔迹，也算是一种美好的回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