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曹沐雨走出咖啡厅后，谢桂香也很快结账离开。她没有回旗袍店，而是远远地跟在曹沐雨身后，直到曹沐雨走出一段距离上了自己的小车开走了，也没有发现有监视她的人存在。

“难道老冯判断错了？”谢桂香一边想着，一边很自然地往前走。走到刚才曹沐雨停车的地方时，谢桂香突然转身观察身后。不过依然没有发现异样，她这才确认了没有人跟踪。

回到旗袍店以后，谢桂香像以往一样照看着旗袍店，安静地等待老冯回来。

而在谢桂香回到旗袍店的时候，老冯已经在一处破落的居民区里找到了老张和老朱他们。几个人正凑在一起讨论昨晚发生的事情。

交通站的负责人老朱得知电台和货物已经安全之后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对于交通站暴露的事情依然十分的自责：“冯书记，交通站是我负责的，一切责任由我承担，不管组织上怎么处理我都接受。但是我请求等这批货送出去了之后再接受处分。”

老冯制止了他：“老朱，你先别激动。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哪里出了问题，也许是你这里不小心露了马脚，也许是我这边被人盯上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分析情况，找出问题所在。不然这批物资根本就不敢往外转运。”

“对，冯书记说的没错。事情太过蹊跷了，如果说交通站暴露了，那么特务又是怎么知道昨晚冯书记会送货过来的？就算他们知道冯书记要过来，那他们为什么只出动了这么少人呢？”一旁的老张赞同老冯的想法，昨晚发生的事确实不合常理。

老冯没有继续废话，直接点出了主题：“老朱，今天我过来就是找你们一起分析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定要搞清楚哪里出了问题才好安排下一步的工作。你想想交通站最近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老朱也没有再纠结，他很清楚眼前最关键的就是找出问题所在。其实昨晚撤到这里之后他就在反复地想这个问题了。

“冯书记，我想了一下晚上，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就是船家那边了。自从上次我们的秘密通道被破坏之后，就不得不重新打通一条线路。我也用普通的货物试探了几次都没有出问题，但是这次船家那边突然要加一倍的运费，我没有同意。这两天都在和他们扯皮，可能我就是被他们盯上了。”

“老朱，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老朱听完之后有些气急地问道。

虽然问题不一定就是船家出卖了老朱，但是船家突然提高运费，就表明了对方意识到了老朱押运的货物非同一般。也只有这样才船家会有这样的试探，也可能因为没有谈妥价钱怕老朱另有打算，才会盯梢打探老朱的底细。

“冯书记，我已经在搭建另一条通道，就放弃船家那边的路线了的，所以就没有跟你汇报。不过前几天你突然说有一批货要紧急转运出去，我才重新联系了船家那边。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会被他们盯上，还找了特务过来。”

老朱经验太丰富了，丰富到他自信没有人能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能跟踪到他。交通站在他主持下多年来也没有出过差错，老朱万万没想到会在走私团伙手里翻了船。

组织里负责行动的老张敏感地听出了老朱话里的意思：“老朱，你的意思是船家那边根本不清楚你们的身份，他们盯上交通站还有叫来特务也只是想黑吃黑？ ”

“对，我认为船家应该是把我们当成了普通的走私团伙了，他们可能在我们押运的过程中看出什么端倪，猜到我们前几次走的货里掺杂了贵重物品。所以他们才提高运费来试探我。”

老朱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特务只来了一个小队的原因，这显然就是干私活的做法。

老冯和老张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听老朱这么一说好像真有这种可能。

老朱看老冯两个将信将疑，就把自己的理据摆了出来：“冯书记，你看哦，船家或者说特务知道交通站的真实情况的话，肯定不可能只来了十个人，而且他们还分散三个方向埋伏，明显就是没有把我们站里几个人放在眼里。这绝对不会七十六号的行动。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干私活。”

“嗯，你这样解释没有错。不过那个帮我们的人呢？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老冯认同了老朱的分析，但还有一个想不通的地方就是出手帮忙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人吗？他又是怎么会对自己这个情报组这么了解的？

面对老冯提出的疑问，老张和老朱其实也有同样的疑问。昨晚他们俩分析了半夜，也没有任何头绪。

三个人神色凝重，神秘人虽然帮了他们，但是这也不能证明他就一定是自己人。万一这是苦肉计的话，也是可以说得通特务只来十个人的原因。七十六号的人一向心狠手辣，用十个炮灰的命来换取打入组织的机会，他们是绝对做的出来的。

老朱从身上摸出半包烟给老张分了一支，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

“给我也来一支。”本来很少抽烟的老冯想抽上一支缓解一下压力。

老朱抽出一支递给老冯，给他点上了之后有些犹豫地说道：“冯书记，你说有没有可能出手的人跟那些办私活的特务有仇，他并不是想帮我们，而是借机除掉对手栽赃给我们。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老朱这完全是站在江湖人的角度来分析的，这种事情在上海滩可以说是司空见惯的，根本就不奇怪。

老冯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搞情报工作的人难免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所以也不敢排除这种可能性。

只是真的这么巧让自己碰上了吗？老冯不敢赌自己的运气这么好。但是除了这样又没有其他的解释，除非整件事是七十六号精心布置的苦肉计，不然就只能是巧合了。

……